赵恫棠目光阴鹜的盯着张罗收拾的李总管，忍着一口怒意回到书房后，立刻调动暗卫们去通知城郊的部署，好在他还有密道跟温心雅在手，他的筹码，并不低。
“去请母后过来，就说此去经年，要好好拜别。”一旁的老嬷嬷闻言，立刻明白其中的深意，忙退了下去。
在内室里听得一清二楚的石子茜，心想着，帝王竟然这般急不可耐，在这个时候下了废太子的圣旨，这对于调兵来不及的赵厉晟来说，是个大亏。
但是帝王手里也是有兵力的，如果赵恫棠乖乖去藩地，韬光养晦，或许还能有个机会，但如果他按他现在的计划去执行，帝王必定会立刻出兵，到那个时候，赵恫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但帝王子嗣不多，她不得不去做一手准备，=。
毕竟帝王若是依然想留着赵恫棠的一条命，那皇后一样也不会死。
若是这样，倒不如她来放那把火。
石子茜的眸光忽明忽灭，手里的书册久久没有翻动。
此时，熟悉的脚步声开始靠近。
石子茜回过神，翻了一页继续看。
赵恫棠阴沉着脸走进来，看到神色平静的看着诗集的温心雅，顿时觉得一阵气闷。
难怪她总是这般的平静，原来早就知道了帝王要废黜太子，扶持赵厉晟。
原来如此，所以她才能这般看看书，丝毫没有任何的不安跟恐惧。
因为这里虽然是东宫，却也是皇宫，有帝王在，她不怕。
她笃定了自己不会杀她，只会拿她做质子，所以才能这样的有恃无恐。
赵恫棠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他快步上前，像失控一般的一把将石子茜拉起来，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嫉恨交杂的眼里满是疯狂与怒意，“如果你不能换来我想要的，我会杀了你，也绝不会让赵厉晟得到你。”
“所以，你先前跟我说的，心悦以及珍重，都只是骗我的。”石子茜毫不慌张，目光里的了然跟平静狠狠地灼伤了赵恫棠的自尊心。
就像是真实而丑陋的灵魂，终于被人窥视到了一样，外表的虚伪与温润被撕开过后，无处遁形的羞恼如添了酒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在他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关系。”石子茜没有继续激怒赵恫棠，她现在还不能死，要死，也要把皇后拉进来。
赵恫棠发红的眸子像极了穷途末路的匪徒，满是歇斯底里跟不顾一切的癫狂。
“呵，我不会现在杀了你，你想激怒我现在杀了你。”赵恫棠松开了石子茜，后退了几步，他的理智始终被怒意压着，迟迟无法回笼。
他刚才很想杀了温心雅，可是不能，一旦现在杀了她，就不能用来掣肘赵厉晟了。
石子茜没有再开口，重新坐回榻上，捡起掉落的书册，继续翻阅。
现在只等着赵恫棠离开书房，子时一过，既可以把消息递给赵厉晟那边了。
赵恫棠目光沉沉的盯着眼前的温心雅许久，最终离开了内室，但却没有离开书房。
因为皇后，来了。
刚平静下来的石子茜，在内室听到皇后的声音后，神情顿时一冷，她悄然走到内室门边，仔细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赵恫棠坐在书桌前，看着神情惊慌难看的皇后朝着自己走来后，沉声道，“母后，没有退路了。”
“当真要起兵？”皇后不安的坐下，她这辈子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少，但*像现在这样的慌张。
毕竟这一次，不比帝王夺嫡时那样意外之喜，也不像原皇后事件一样稳操胜券。
皇后生性喜欢稳打稳扎，帝王突如其来的废黜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但帝王也没有立刻立下一个储君，皇后不确定帝王此举的用意是警告赵恫棠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但东北二十城那样的藩地的确比不上赵曦光的一点零头。
光凭这些，皇后根本无法确定帝王到底是因为赵恫棠做错了什么恼怒警告，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不清楚原因，就出现了以外的结果，这对于皇后来说，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赵恫棠去藩地，韬光养晦也好，拉拢新势力也好，总归，是有机会的。
毕竟帝王手里有兵，京城里还有赵厉晟在，虽然他没有带兵前来，但是一旦赵恫棠这次起兵失败，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
“母后，儿臣，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赵恫棠的眸子里溢满了愤怒跟不甘，他从出身开始，便是荣华加身，一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顺风顺水，虽然有个赵曦光一直跟他抢，但好歹是个稳打稳扎，名正言顺的储君，可如今，一切都破灭了。
即使做个藩王，也是个没有富庶藩地的藩王。
帝王这般打他的脸，且打的莫名其妙的，他分明没有犯下什么严重的过错，如何能得个废黜的名头。
想起帝王废黜圣旨里那句，太子无德四个字，满朝文武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灼伤。
他如何无德，一无过错，二无谋反之心。
父皇为何要这般待他！
“你父皇突然废黜你太子之位，其中定有什么缘由，你当真想不起你做过什么惹怒你父皇的事情么？”
皇后依然不死心，总觉得这一次赵恫棠起兵会失败，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赵恫棠闻言脸色又是一沉，为何连母后都不信他！
“母后，儿臣何曾做错过什么！”
皇后闻言，叹了口气道，“母后不是不信你，只是你父皇不让后宫干政，母后也不清楚你跟你父皇在御书房里讨论过什么，决策过什么。”
“母后，跟嬷嬷交换罢，您去郊区躲一躲。”赵恫棠放不下的无非就是皇后，温心华跟自己那个庶长子，只要这三人在安全的地方，他起兵就没有软肋。
皇后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了，她如果留下来，指不定会成为赵恫棠的软肋，反倒是牵制了他的行动，倒不如去郊区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