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么都没说。”赵曦光认命的垂下脑袋,圆圆的眼也垂了下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莫殇微微眯起眼,舔了舔唇,意有所指道,“这就对了,我是你即将过门的嫡妻,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自然是能做你的主的。”
“哦。”赵曦光气闷的夹起碗里的菜,愤恨的咀嚼着,仿佛这样就能压了莫殇一头似得。
莫殇看在眼里,也不跟他计较这个孩子的行为。
两人的对话音色压得极低,旁人听不见,只看得见两人恩爱的模样。
淑妃气的脑子阵阵发晕,却碍于帝王的威压跟决定,无法言语。
一场生辰宴就在这种貌合神离的状态下进行到结束后,烟火盛开,照亮了夜幕。
灯火阑珊,赵曦光跟莫殇回了空旷许久的四皇子府。
因淑妃极为溺爱赵曦光,哪怕赵曦光长年累月都不在京城,远在华山,可这四皇子府却是十分豪华精致的,处处都透出巧妙的设计。
莫殇挽着不情不愿的赵曦光,摸着肚子走进四皇子府,也不顾那些下人惊愕的目光,满意的四处打量着。
“你母妃倒是疼你,瞧瞧,这座府邸怕是花了她不少嫁妆罢。”
莫殇这话却是说在了点子上,当年淑妃入宫前,带了不少好东西,生下赵曦光后,帝王就差人建造四皇子府,按照规章,并没有格外华丽。
但淑妃却是矫情的很,硬是把自己的嫁妆一大半都拿去修整了四皇子府,大到床榻,小到花瓶,都是价格不菲的精品。
“母妃不喜欢你,到时候进宫你要吃苦头的。”赵曦光见莫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下复杂,但到底还是提醒她一句。
毕竟,他可是很了解他的母妃的,原本计划是想要他娶公府跟侯府的嫡长女为正妃侧妃的。
如今被莫殇打乱了计划,作为儿媳,莫殇定会被淑妃刁难的。
“怎么,开始担心我了?”莫殇桃花一般的眸子望来,魅色难掩,正是那风情万种的妖娆。
赵曦光如今已经有了抵抗力,并未失神,只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起自己还没玩够,就要成婚做父亲,就觉得心里古怪得很。
想要逃离,却又似乎被什么东西牵绊着,无法逃离。
就好比在南疆时,若他真的要逃离,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可就是被莫殇吃的死死的。
虽说中了那情毒,可他向来不怕天不怕地,甚至想过去寻温心雅,让她给自己解毒。
可他就是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拖拖拉拉之下,莫殇怀了孩子,他彻底跑不掉了。
“母妃,不太好相处。”
倒不是赵曦光要吐槽自己的生母,只是淑妃本就不是好相处的性子,自尊心过强,又好胜,野心勃勃,莫殇坏了她的计划,怎么可能不吃苦头。
“你母妃不是我对手,况且我得嫁妆如此丰厚,谁也挑不出错处来。”
莫殇十分自信,淑妃在深宫里摸滚打爬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手段的,只是,到底没有世家大族几百年的底蕴,论手段,莫家跟林家随便一个,都能玩死淑妃。
虽说如今林家内乱的厉害,但在面对外敌时,总能放下芥蒂。
这就是世家大族几百年来屹立不倒的根本,团结一致对外,哪怕内斗再乱,都不会忘了根本。
而即使内斗的厉害,也不会伤了彼此的性命去。
赵曦光神情微微一顿,也不怪莫殇这般自信,这次他跟莫殇一路回京,后边跟着几十车的嫁妆,没有半点虚假的填充,全都是硬气的银两,古董,字画,地契铺契房契,还有珍贵的药材等。
真要论起来,京城里能跟莫殇比嫁妆的,恐怕只有温心雅了。
“我也不图你的嫁妆,你自己好好收着。”
莫殇闻言微微挑眉笑道,“我也没说要给你花,那都是要留给肚子里的孩子的,要是靠你,恐怕不见得日子过得舒服。”
“......”赵曦光的嘴角微微下垂,那双无辜的眸子更显得低落了,他也很有钱的,只不过那都不是他自己赚得。
莫殇却不一样,她的嫁妆都是她自己赚得。
林家跟莫家向来主张女儿自己赚嫁妆,从十二岁开始,就会跟着自己的母亲学做生意,做得好的,赚得都是自己的嫁妆,做的不好也不碍事,母亲会补贴。
这也是当年林家跟莫家能稳稳坐在世家大族前三的原因之一。
只是,这一切随着父皇的登基,一夜之间,不只是世家大族重洗,京城权势也重洗了一遍。
而第二遍,就是原皇后的死亡了。
“说起来,你当真对那个位置一点想法都没有吗?”莫殇漫不经心的开口,神色里也没有多少郑重,仿佛只是随便问起来一般。
赵曦光也习惯了莫殇时不时突然冒出来的问题,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那个位置,或许对于许多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但对我来说,不是。自由的生活过惯了,也不想要那种死气沉沉的日子。”
顿了顿,他又皱眉道,“母妃骄傲,不肯认输,或许她自己也没有多么想要那个位置,只不过多年跟皇后攀比,心魔难去罢了。”
父皇一定也是看得出来的,否则也不会容忍母妃这么多年。
只是,他是真的不希望赵恫棠最终坐上那个位置,一旦坐上了,母妃难逃殉葬的命运。
因此,他虽然不喜赵厉晟,却也是真心希望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人,是赵厉晟。
虽然他掳走了温心雅,估摸着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有温心雅在,他不会真的拿自己如何。
况且,他也没对温心雅如何。
昔日他曾对温心雅动心过,可少年情热,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他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了。
又或许,跟莫殇纠缠的这大半年里,他很多的想法跟心思,已然全部改变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一点,你的心,特别干净,像冬季里透明的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