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苦学机关之术那般多年，难道不是想用在战场上吗？”莫殇眉眼柔和，少了攻击性跟侵略性后，是令人格外容易亲近的温暖。
赵曦光不自然的移开眸光，心想着，她这个样子，真是温柔。
而且，也很体贴细心。
怎么看，都是再好不过的嫡妻，处理诺大的府邸庶务，也是得心应手的，连桂嬷嬷都听她差遣，那么忙，还很关注自己，关心他的情绪变化，会抽出时间来陪他。
怎么看，他都算是捡到宝了，尤其是她也不计较他去了歌馆，反而来安慰他。
这若是放在京城里任何闺秀身上，都是不可能的。
她的心胸宽广，眼光长远，有智慧有手段有能耐，会是个很好的主母。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想要解释。
“我对你姑姑，早就没有想法了。”青涩的爱恋总是消失的特别快，哪怕他总是用温心雅故意去刺莫殇，莫殇也没有因为这个伤心过，只是回他一句，惦记自己的二嫂，很丢人。
他当然觉得很丢人，可是他再不甘心，也只是昔日一时兴起，少年情热罢了。
如今他跟她是夫妻一体了，他下意识的，不想让她心里有什么疙瘩，尤其是听了她那翻关于家族的话之后，他更不想了。
“我早就知道了。”莫殇没想到赵曦光会突然提及这个，还认真的解释。
但这是非常难得的表现了，他自尊心强，并不轻易肯放下他的别扭跟骄矜。
“姑姑那般好的人，我很喜欢她，只是都没机会好好相处，匆匆一面便是分别。”莫殇有些惋惜，她若是少年，也会喜欢姑姑那样温柔恬淡的女子的，何况还是十分缺爱的赵曦光呢。
她从来都没介意过，只是想提醒赵曦光，那只是他年少情热的一时兴起罢了，因为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愿意让她背上名声的污点的。
他分明知道姑姑嫁给了赵厉晟，天下皆知，却还是要冒着这样的大不韪，强行掳走姑姑，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却不可避免的给姑姑留下了流言蜚语。
喜欢一个人，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保护的稳稳当当的，又怎么会做这样冒险的事情呢？
赵曦光身在局中看不清，但她跟姑姑，都是看得清楚的。
“你心里......”赵曦光张了张嘴，有些问不出口，就好像显得自己很自作多情一样，他的脸色变换一番，又闭上了嘴。
莫殇轻轻的握住他垂落一旁的手，细细的把玩着，寻思着他日，他的手上有着行军的一层厚厚的老茧时，会是何等模样。
“你总是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是不要紧，我能帮你看清，也会陪你去实现。我能给你的，一定不会小气。”
莫殇从来都不觉得赵曦光会跟大多数皇家子弟一般，妾室多的一只手数不过来，他不像赵恫棠汲汲营取，为了权势选了两个侧妃，以后还会有更多。
他的心很干净，一旦真正住进去一个人之后，就不会有其他人。
不是她自信，而是她跟他亲密了大半年，了解他，也懂他。
“我也没说你小气。”赵曦光垂着眼，看着她把玩自己的手时温柔的一塌糊涂，不自觉的，一颗心也变得异常的温热起来。
莫殇闻言轻笑道，“不过，说起赵恫棠，倒是有两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赵曦光也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致，眼巴巴的望着莫殇，等她说下去。
莫殇的神情变得有些深不可测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嘴角扬起了一抹难言的冷艳之色，看的赵曦光有些呆滞。
“他从荆州回来，带了一个女子的事情，可谓是把王家的脸放在地上踩，王家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算计了那女子一回，可惜没成功，被赵恫棠成功的英雄救美了一番。”
这件事也不是莫殇消息有多么灵通，真算起来还真是意外，她出嫁前，那些贵夫人们，唧唧喳喳的说了一大堆京城里的八卦，真真假假的，她很快就理清其中，再一旁敲侧击，加上派人出去调查，事情一下子就清晰明了了起来。
这件事情的背后，水可太深了。
帝王忙于朝政，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些妇人的斗争，毕竟也不牵扯到朝政。
连她在弄清楚真相的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赵恫棠的心思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这话，似乎在含沙射影。”赵曦光也是皇家里出来的，很快就敏感的捉住了关键点。
莫殇赞赏的点头，嘲讽道，“那女子救了他，他于情于理，都该保护好对方，毕竟京城是什么地方，心里也是有点数的，可他偏偏故意那么招摇的把人带到所有人的面前，不顾王家的脸面，这个举动的用意，可真是够阴险的。”
“呵，他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喜欢装好人。”赵曦光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向来看不上赵恫棠的汲汲营取。
虽然，他也不喜欢赵厉晟总是一副别人欠了他什么一样的臭脸，但比起赵恫棠，赵厉晟还是挺顺眼的。
“他笃定了那个女子无依无靠，只能跟着他，他金屋藏娇，惹得王家脸面无光，哪能不去刁难一下，他倒好，救人就救人吧，还非要将计就计一下，那个女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到他这样薄情冷心的人。”
莫殇身上流着几百年世家的血，对于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自然是心里门儿清的，比起京城里许多主母，那都是厉害的不止一点两点，何况莫家是把她当半个未来去培养的。
“他......”饶是赵曦光知道赵恫棠这个人惯来爱利用人，却也被莫殇话语里的言辞惊住了。
莫殇见赵曦光猜到了，便点点头道，“我问过姑姑留下的心腹，赵恫棠有秘密出入东宫的密道，所以才没引起你父皇的察觉来，这也是这件事最要紧的地方，他分明是得到消息就赶去救人了，怎么会折腾到过了早朝才来一句风寒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