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陈清只觉得,今夜月色真好。
石子茜走出来时,把手里的一个玉佩郑重其事的交到了陈清手里,她的眉眼里溢满了温柔,语气放的很轻,“这是随我一同长大的玉佩,是开过光的,你此番离去,是要把粮种推广到百姓的手里的,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平安与顺遂。”
“我会每日佩戴在身。”陈清握紧了手里的玉佩,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光线昏暗,他也没来得及去多想。
石子茜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目光投向夜幕里的山脉,轻声道,“那片山脉叫喜马拉雅山脉,下一次你若是来,我带你上山。”
“好。”陈清心下一动,石子茜这句话的意思,也是告诉他,她会等他来。
她对自己,或许也是有几分欢喜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陈清的神情顿时变得轻快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藏城的歌谣你听过吗?”石子茜的耳根有些泛红,好在夜色很好的替她掩盖住了,她有些不敢跟陈清对视,只好扯开话题。
陈清摇摇头,步伐轻快道,“我*来藏城,自然是没听过的。”
“会有机会听到的。”石子茜被陈清的轻快所感染,原本还有些放不开的扭捏跟羞涩,都很好的冲淡了。
陈清微微龇牙,笑起来格外的开朗,“茜茜你真好。”
石子茜措不及防的对上陈清灿烂的笑容,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客气什么。”
两人并肩而走,默契的放缓了脚步,享受这样宁静而深邃的夜晚。
石子茜的眉眼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恬静温柔,让陈清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同样安静恬淡的栀子花。
陈清静静的听着,只觉得这样温暖的词曲,正是藏城的百姓们代代相传的原因之一,虽然简单直白,却充满温暖的力量。
“你会爱上山顶的风景,一片*,虽有刺骨的寒冷,却有着一览众山小的壮阔与深沉,登山极为不容易,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会耐心的攀登上去,大都在半山腰就下山了,可惜了那令人心折的美。”
石子茜回想起自己*上喜马拉雅山脉时的震撼,布满厚雪,白茫茫一片,纯净的让人想要落泪,触手可及一般的靠近天空,稀薄的空气里,承载的是世间少有的宁静跟难言的神圣。
那日还是藏城的百姓们带她上的山,毕竟外人若是单独上山,是非常危险的,哪怕她有武功在身也一样。
“对于有心结的人,最是适合坚持攀登到山顶了。山顶的宽阔,会治愈所有的一切,而那些身边环绕的是否曲直,也会在那一刻,变得宁静而温柔。人始终是在负重前行,不论是寻常百姓家,还是高门世族,都有无数的牵绊,继而有无数的烦恼要去慢慢的学会释怀,亦或者是忘记。”
温软的音色在夜风的携带下,回荡在辽阔的草原上,有种难言的伤怀,令陈清心疼不已,他一直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或许那个故事,格外的伤情。
因为只有经历过伤情的人,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语来,陈清自问想去了解她,却又怕唐突了她。
“你有遇到过绝望吗?或许这么跟你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我经历过很漫长的绝望,昔日我以为我熬不过去的,后来我发现,哪怕是熬过去了,也不能释怀的,有些东西一旦烙印在了心里,就要用漫长的时间去,一点一点的把它缝合起来,然后假装不曾存在,逐渐的尘封在过去,不再去掀开来,这样,就能骗过自己。”
声音缓缓停下,石子茜悄然拭去眼角的一滴泪,喜马拉雅山的震撼萦绕在心中,那是一个可以洗去内心苦痛跟伤痕的地方。
只要站在山上,仿佛就可以忘却一切,让纯净的白,陡峭的高,触手可及的天空,完整的包裹着她。
“别难过,以后都会有我,我会一直在你的旁边。”陈清轻轻靠近石子茜,他很想抱抱她,但是又怕唐突他,因此他只能用肩头轻轻巧巧的碰了碰她的肩头,希望能给她安慰。
石子茜何曾被人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过,没有对比或许还察觉不到,有了对比她才恍然明白,原来一个人真正喜欢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保护的稳稳当当,替你遮风挡雨,体贴温柔的顾及你的每一个小情绪。
从来时的路上,陈清就替她不动声色的挡风,去到*时他克制的背对着门帘,保持一米的距离,不让路过的人非议她,回来的路上又克制的用肩头给她鼓励。
原来,真正被爱是这个样子的。
“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吗?”
石子茜停下了脚步,目光清澈的望着陈清。
“请相信我。”陈清克制的靠近一步,神情专注而认真。
石子茜顿时热泪盈眶,她的不安在这一刻悄然的流泻出了一些,她微微垂着头,无声的落泪。
陈清无法再克制自己,伸手将她揽入怀抱,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的孤独,不安,恐慌又伤悲。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为何孤身一人,为何总是这般伤情。”
顿了顿,陈清又叹道,“如果回忆会让你痛苦,那我情愿不听你重温。”
“我......”话才开头,便是泣不成声。
陈清的怀抱很温暖,他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青年的身体满是力量与温柔,没有少年的单薄,也没有中年人的深不可测。
纯粹的温柔,最是让人心折。
石子茜泪眼朦胧的想,她何其有幸,能遇见他。
“给我一些时间,以后慢慢告诉你。”
她身上还背着家族的复兴,哪怕她信任陈清,也不想把那般沉重的过往,放在他的心里。
“好。”陈清抬头,望着寥寥无几的星点,他没有刻意去安慰石子茜,她需要哭,他就陪她。
人生那么长,如果不是用来为重要的人消磨,那便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