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光阴眨眼就过去,夏季的味道悄无声息的来临,带着有些难掩的暑意,迅速的笼罩了京城,女子们纷纷换上了轻薄透气,舒服明亮的衣裳,日头渐好,各式各样的果蔬层出不穷的出现在摊贩上,惹得大娘婆子们纷纷抢购,一派繁荣和乐的景象。
就连空气中,仿佛都带上了清爽的果香味一般,游子骚客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吟诗作乐,风流之色比起去年,只增不减。
这半个月里,莫殇迅速的打开了京圈的人脉,几乎跟每一个贵妇诰命都相处的很好,人际关系一下子牢牢地把控在了手里。
淑妃听到心腹传来的禀告后,冷哼了一声,可到底还是眼里缓和了不少。
虽然这个莫殇出身不咋地,但一手的医术跟这交际的手腕,倒是不错的,也算是为光儿结下了不少人脉。
光儿长期不在京城,她又一直在宫里,本就艰难一些,如今有了莫殇,倒也是个好的开始。
压抑了半个月的不满,也在这一刻缓缓地消散,淑妃想起最近春风得意的赵恫棠,就忍不住恨恨的咬牙。
她的光儿聪明伶俐,哪里比不上赵恫棠了?
帝王偏心如此,她一直被掣肘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还有什么别的消息?”淑妃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言辞。
心腹太监点头,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淑妃,“这是桂嬷嬷让奴才交给娘娘的。”
淑妃闻言顿时一把抢过了心腹太监递来的信,拆开后一看,神色一瞬如沐春风了起来。
“好啊,送上门的。”
心腹太监见淑妃神色好看了起来,便悄然退到了一边候着。
与此同时,京城的东边一座宅子,梨花落尽,绿叶茂盛,跟昔日没什么不同。
赵恫棠站在树下,迷眼望着偶尔随风摇曳,婆娑簌簌的枝头,神情里满是阴沉。
自他娶了王靖瑶后,她的确安分了不少,只是,他已经把京城掘地三尺了,却依然没能找到她。
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定是离开了京城了。
诺大的天朝,城池几百个,他要怎么去寻她。
眼下他忙于揽权,更是不可能离京的。
连一个替身,他也无法拥有吗?
赵恫棠的神色愈发阴沉了起来,他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到这些梨树,仿佛在提醒他的无能一般。
“都砍了。”
留下冷酷的三个字,赵恫棠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宅子。
杨嬷嬷叹了一口气,吩咐起护院们开始砍树,她年迈的眸子望着没有半点变化的卧房,只觉得物是人非。
可她却有一种,石子茜还会跟殿下见面的错觉,这样的感觉,一直萦绕着她。
或许只是因为她对那倔强的石子茜,也有了几分真心罢。
梨树砍了也好,有些谎言,总是经不起推敲的。
杨嬷嬷紧跟赵恫棠,离开了这座宅子。
属于石子茜那沙哑的歌声,仿佛也随着一棵棵倒下的梨树一般,沉寂。
又是一个月过去,盛夏来临,京城欢天喜地,只因今日是赵恫棠迎娶两个侧妃的日子。
处处都是鲜艳的红色,这样盛大的事情对于百姓而言,也是十分值得去凑热闹的,尤其是茶馆里,还开始打赌起来,王靖瑶,梁檀雅还有温心华三人,谁会生下赵恫棠的第二个儿子。
也不怪百姓们津津乐道于这些事,谁让王靖瑶都嫁进东宫一个月了,还没有传出怀孕的消息呢,在有心人的眼里,可不就是一件有趣的谈资么。
尤其是今日,两个侧妃要入东宫了,对于王靖瑶而言,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热热闹闹了一整日,梁檀雅和温心华一同出嫁,入了东宫。
她望着喜庆的婚房,叹了一口气,让丫鬟帮自己拆卸沐浴后,这才轻松了许多。
“去通知一声殿下,让他去温心华那边,就说我有些不适。”
丫鬟闻言顿时一惊,正想劝,就看到了梁檀雅冷淡的目光,不由得心下一惊,应了下来,缓缓躬身出去。
梁檀雅缓缓躺下,望着红烛摇曳,心中十分平静,她一点都不想跟赵恫棠发生点什么,一个月前,赵恫棠掘地三尺寻那个替身,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偏生他还理直气壮的告诉帝王,他怀疑有人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帝王也就任由他去折腾了。
这样可笑的借口,她都要看不下去了。
王靖瑶气得要死,时不时传她进宫说这件事,巴望着能刺激自己做点什么。
她又不傻,凭什么做王靖瑶手里的刀,况且她如今对赵恫棠避如蛇蝎,若不是是皇家赐婚,她都想退婚了。
不过说来也是古怪,王靖瑶比她跟温心华提前了足足一个月入宫,竟然,还没传出身孕的消息,估摸着王家那边都要呕死了。
正当梁檀雅思索时,丫鬟又走了回来,小心翼翼道,“侧妃娘娘,殿下那边应下了,让娘娘好生歇息。”
“嗯,你出去罢。”梁檀雅松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样就挺好的,她不想成为王靖瑶的眼中钉,也不想成为温心华的防备对象,这样平平稳稳不出错就好。
只是,哪怕她累极了,外头的热闹却是半分不减,太子的婚礼不同于皇子,彻夜都是烟花绽放,热闹喜庆不休,象征着未来国君的盛大之态。
迷迷糊糊间,还听到了外头的喜乐声,估摸着是从温心华那边传来的。
“忘忧草,含笑花,良辰美景惜韶华,伊人红妆娥眉画,素手眉间点朱砂,含羞草,解语花,挽髻步摇斜斜插,流目顾盼面萦霞,玉貌娇艳自无暇,春风染尽陌上花,春水长流自天涯,春草浅露碧玉芽,春雨绵绵透鲛纱,红线相缠绕千匝,为卿倾心为君嫁,轻施粉黛羞双颊,凤烛长明揭红纱,镜中颜,映为婳,芙蓉帐暖最羡煞,诉牵挂,七夕月下喜鹊架。”
彻底熟睡过去之前,梁檀雅的心里还十分的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