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更是震惊的站了起来，显然有些难以置信，王靖瑶才病了两日，竟然就直接死了？
赵恫棠仿佛也如梦初醒了一般，原本的恼怒顿时僵在了脸上。
死一般的沉寂，在御书房里无声的流淌着。
直到外边那个老嬷嬷突然撕心裂肺的喊了句，“殿下！您好狠的心啊！”
御书房内的三个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王尚书苍老的脸上满是绝望跟沉寂，他沉默的抱起了昏迷的王夫人，朝帝王微微颔首，似是疲倦了一般的开口，“陛下，容老臣去看一眼娘娘罢。”
帝王沉默的望着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的王尚书，许多劝慰的话，竟是有些开不了口，最终只得点了点头。
王尚书抱着王夫人离开了御书房，带走了外头跪地哭泣的老嬷嬷跟报丧的宫女，去往了东宫。
赵恫棠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沉默半晌，才艰涩的开口，“父皇，儿臣......”
“你给朕闭嘴！”帝王一脚踹翻了御书桌，堆积如山的奏章散落了一地，盛怒当前，外头当差的太监们纷纷跪了一地，呐喊着，“陛下息怒！”
赵恫棠张了张嘴，然后艰难的合上，低下了头。
“虽说阿瑶是你母后钦点的太子妃，虽说你一心都挂在那个心术不正的温心华身上，可阿瑶到底是你正儿八经的太子妃，你怎可这般待她！”
帝王失望极了，似乎才真正的认识了自己这个儿子一般，这般冷酷，这般无情。
赵恫棠也有些神情恍惚起来，王尚书的门生极多，如今王靖瑶就这般死了，加上那老嬷嬷话里话外的意思，王家必不会再为自己所用了。
这一刻，他想起了两日前，来请他去看一看王靖瑶的太监宫女们。
也想起了母后话语里的提醒跟东宫这段时间诡异的气氛。
“父皇，儿臣以为她是想争宠，没想到是真病。”
帝王一听，愈发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精心教养大的儿子，怎的犯下这般愚蠢的错误。
先是得罪了梁家，现在又得罪王家，原本的好名声也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这一切都是源于那个不知分寸的温心华。
做父亲的，永远不会认为是儿子或者是自己的错，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宋家的婚礼延后，明年五月再执行。”帝王有些疲倦的开口，眼下王靖瑶骤然病逝，是万万不可能下个月就让宋家女儿进门了。
赵恫棠想继续犯糊涂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这个帝王得表个态了，不然到时候又是一番人仰马翻。
赵恫棠哪里敢再说不呢，王靖瑶如今骤然病死，跟宋家的婚事，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再进行了。
“父皇，是儿臣的错。”
帝王仿佛听不见一般，冷淡的赶人，“你有空在这里跟朕认错，不如去看阿瑶最后一眼。”
赵恫棠闻言，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是，父皇。”
待他离开了御书房后，帝王看着满地狼藉，只觉得心累不已。
东宫哭声一片，待赵恫棠来到寝殿时，便是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都在哭丧。
王尚书跟已经醒过来的王夫人，站在床边哭成了泪人。
赵恫棠有些恍惚的走到床边时，王夫人眼里的恨意不加掩饰，可到底君臣有别，王尚书冷静的拉着王夫人退到了一边。
床上的王靖瑶，脸无血色，安详的闭着眼，瘦削的惊人的脸，死气压抑的传播开来。
赵恫棠居高临下的看着王靖瑶的尸体，只觉得恍若昨日。
原以为她会是狼狈的，没想到，她竟是如同解脱了一般的安详。
一旁跪在地上的老嬷嬷，是王靖瑶的奶娘，跟着王靖瑶来到东宫，眼睁睁的看着王靖瑶花骨朵一样的人儿，愈来愈瘦，神情恍惚，到瘦骨嶙峋，一病不起。
这期间，她去了许多次书房，请求赵恫棠来看一看王靖瑶。
可赵恫棠只有一句冷漠的自生自灭。
何等残酷，何等无情。
老嬷嬷怨毒的盯着赵恫棠的背影，自己奶大的姑娘，就这样，不到三个月，就死在了这个深宫里。
“下葬的事宜......”赵恫棠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
王尚书抢先了一步，冷淡道，“殿下不必操心，皇后娘娘那边方才已经派人来过，说葬礼的事情，全权交给王家，虽是葬入皇陵，但可从王家出发。”
“好。”赵恫棠没有多余的话语，木已成舟，人也逝去了，多说无益。
只是，他不知为何，有种难言的空虚感，梁檀雅死时他只有担心被传染的恐惧，可王靖瑶死后，他莫名的有了这种难言的空虚感。
赵恫棠沉默的离开了寝殿，去了书房。
王夫人跟老嬷嬷目光怨恨的看着赵恫棠离开，恨不能扑过去撕咬一番。
“可怜的阿瑶，阿瑶才十七啊......”王夫人没控制住，大哭了起来。
王尚书沉着脸开始着手安排，尸体终归不能一直这样放着了，“嬷嬷，给阿瑶梳妆穿戴，棺材已经在外边候着了。”
老嬷嬷擦了一把眼泪，点头，带着宫女们上前，给王靖瑶梳妆穿戴。
王尚书带着痛哭不已的王夫人，退了出去。
外边的哭声还在持续，可有几分真心，谁知晓呢。
王尚书后悔了，后悔把女儿送进宫，后悔跟赵恫棠联手了。
老嬷嬷都说了，自从阿瑶进宫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赵恫棠何止是不宠阿瑶那么简单，完全就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自生自灭。
他的女儿，竟然在别人眼里，卑微如尘埃。
一个时辰过后，王靖瑶的尸体入了棺材，王尚书亲自封棺，完毕，才哽咽的摸索着棺材道，“阿瑶，爹爹带你回家。”
一旁的王夫人听到这句话，哭晕了过去。
整个东宫，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太监们抬着棺材，老嬷嬷背着王夫人，随着王尚书出了宫，一路上引来的无数目光，都已经不再能引起他们的情绪。
他们心爱的阿瑶，已经没了。
王尚书等人回到府邸后，王靖瑶死亡的消息，一瞬间传遍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