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好了,方才吃了咱发的药丸的一个病患突然脸色铁青,猝死了!”伙计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破坏了这份难得的情意绵绵。
温心雅忙松开赵厉晟,嘱咐道,“看来是宫里有人不安分了,你看好太子殿下,别让他出什么问题,我出去看看。”
赵厉晟不高兴的眯起眼,但他知道事情缓急,也没有多说什么。
温心雅安抚的捏了捏赵厉晟的手掌,就跟着伙计跑了出去。
外头因为突然死人而乱成了一团,原本的秩序也因此全部打乱。
那些轻微感染吃下药丸的灾民们拼命地抠着喉咙催吐,奈何饿了太久,吃下药丸后又喝了好消化的肉粥,一时半会竟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而原本排队领药丸的灾民们则是恐慌的聚成一堆,不断地撕扯着分发药丸的伙计们,施粥的都是赵峒棠的人,看到乱成一团也没有上前制止,事不关己的看热闹。
温心雅的怒意前所未有的被挑拨到最高,“都愣着干什么,你们的太子殿下被我救活了在里面休息,吵吵嚷嚷的,太子殿下怎么休息,还不快把人给我拉开!”
看热闹的都是赵峒棠的亲兵们,见温心雅话里的要挟,心中虽然不服,但也不敢拿赵峒棠开玩笑,只得不情不愿的上前,把撕扯一团的伙计跟灾民拉开,锋利的长剑齐齐出鞘,雪亮的铮鸣嗡嗡作响,原本的喧闹一瞬静了下来。
灾民们看着神色冰冷的温心雅,明白这就是拿出药丸的东家,心中愤怒,可也没有忽略她刚才的话,连太子殿下她都敢治,说明她还是有点本事的,除非她不想要脑袋了。
可死在地上的灾民尸体还未冰冷,吐出的黑血染红了白雪,不可谓不凄惨。
温心雅沉着脸上前,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灾民,目光锋利的扫了一眼全场,飞快的捕捉到了几个眼神闪烁的,心下顿时了然。
看来,有人想借这次的瘟疫,除掉太子跟赵厉晟。
牵扯到政治立场,她也不能轻易去动这个尸体了。
“去把衙门的仵作给请来,再去请个太医来照看太子殿下。”
原本还不屑于温心雅的亲兵们顿时一楞,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好歹是跟着赵峒棠出生入死过得,很快就明白了温心雅的用意,再不复先前的轻视,走了四个人,两个去找仵作,两个去找太医。
“别抠了,你们本就肠胃脆弱,入了粥药,是吐不出来的,我堂堂礼部尚书的嫡女,犯得着去害你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吗?我是嫌脑袋太结识,还是吃饱了撑着,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若药丸有问题,为什么就这么一个人出了问题,而你们都好好的。”
温心雅目光镇定,神色里满是不容置疑的气势,“就算你们不信我,也该信陛下,陛下下旨让太子殿下跟二皇子殿下协助我来控制病情,说明陛下信任我,你们若是连陛下都不信,那你们还能信谁?”
“是啊,她堂堂官家小姐,也没必要跟我们卷在一起。”
“我就说不会有问题,你们一惊一乍的。”
“没看到太子殿下她都敢治吗。”
灾民们渐渐冷静了下来,那几个藏在灾民里的暗哨见状不好,就想溜走。
奈何温心雅早就盯上了他们,“你们几个想进宫给哪个娘娘通风报信?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罢。”
那几个人顿时浑身一僵,撒腿就想跑路,却不想被赵厉晟留在最外边一圈的亲兵们抓住,扭了上来。
“把他们几颗老鼠屎给我绑好了!我倒想看看,现下瘟疫爆发,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是哪个娘娘这么急不可待,连这点良心都没了!”
温心雅长眉拧起,怒喝出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算盘,这里原是二皇子殿下不忍,才与我一同为灾民们救治的,陛下仁善,让太子殿下前来协助,而你们瞧着太子殿下感染了,就想弄死一个灾民,栽赃到二皇子殿下跟我的脑袋上,朝堂的斗争原不关我一个闺阁女子的事,可这么多灾民的性命,你们竟然视而不见,用国难来谋算,不忠不义!枉为人!”
“唔!唔唔!”嘴里被塞了抹布,无法咬舌自尽的几个人,面色灰白,不停地挣扎,可个个被五花大绑,周围全是冷肃的亲兵,可谓是动弹不得,毫无生机了。
灾民们一瞬间爆开了谈论,原本的安静被打破,众人纷纷骂着被绑在地上的几个人。
“呸!想不到竟是这般歹毒心思!我就说好端端的怎么会吃死人。”
“没错!这些人不就是怕咱们传染他们么,干脆一起弄死!”
“没听到人家二姑娘说的,那是宫里某个娘娘指使的,想来是想谋权纂位罢!”
“我呸!不要脸!”
温心雅冷冷的看了一眼绝望的几个人,严肃道,“还没吃药丸的灾民们,请重新排队,领取药丸,切莫中了奸贼的诡计!”
“说的是啊!你看那些吃了药丸的,啥事都没有!”
“我就说这药丸没问题吧!”
“可不是吗!赶紧去排队,万一药丸没了,去哪里哭去!”
“二姑娘免费给咱们吃药丸,咱们还误会人家,真是太惭愧了。”
“可不是么,这明明就是活菩萨啊!这种时候肯对咱们这些人伸手。”
灾民们有些不敢直视温心雅,纷纷乖顺的重新排起队来,那些吃了药丸的灾民们也不好意思上前,只得空出位置来,排队去领布衣。
“大家不要害怕,既然我肯救你们,就不会因为这么一点误会就放弃你们,大家不要拥挤,有秩序的排好队,切莫喧哗,太子殿下在里头休息,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是天大的罪过。”
温心雅眸光一闪,赵峒棠也是挺有用的,搬出来就能唬人,而且得罪了人,也怪不到她的脑袋上。
果不其然,灾民们一听,原本跟菜市场一样吵闹的状态一下子,仿佛被掐灭了一样,只剩下排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