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武功高强,而把自己带走的人,恐怕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否则也不可能这般无声无息的把她抓住。
红玉努力回想这段时间接触的人,去过的地方,周遭的环境,却怎么都想不出来,是哪里出的纰漏。
她察觉得到自己还是在马车里,但似乎是关进了什么地方里面,环境狭窄,动弹不得。
车轱辘的滚动速度极快,可以算是最快的速度了,她闭上眼睡觉前,已经出了湘西城门了,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在郊区被动了手,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大约估摸着已经远离湘西了,只是不知道是往哪里去。
红玉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对方既然把自己绑成这样,估摸着也把她身上带着的王妃的短刃给拿走了,她一没有暗器二没有武器,想逃出去,可能性为零。
对于下手的人,更是没有头绪,红玉只得默默地保存体力,等抵达目的地。
就这样不断地睡睡醒醒,忍耐着饥肠辘辘,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红玉的神智有些模糊,长久的没有进食跟饥饿让她眩晕非常。
好在面具仿真程度极高,没有她自己的秘术是撕不下来的,否则还真是难办了。
红玉昏迷前最后的想法便是如此。
南夏与西蛮的边境之隔着一条河,两国彼此都对彼此没兴趣,因此倒也是相安无事几百年。
而此刻南夏的边境一个大宅子门口,缓缓地停下了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
夜深雾重,秋风萧瑟,守门的两个护院一看到驾车的中年男子,神色微变,恭敬的打开了大门。
只见那中年男子驾着车进了宅子后,两个护院立马将大门关上,守在门口,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中年男子将马车停好在院子后,掀开车帘,打开暗闸,马车里的床榻突然打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躺在里面,昏迷不醒。
中年男子一把将女子抱起,快步入了房里,门窗外重重把守,房里熏香浓烈,宽大的榻上坐着一个看书的年轻男子,长眉入鬓,脸色有着不寻常的病态之意。
“主子,安王妃在此。”中年男子将红玉粗鲁的丢在地面上,跪下恭敬道。
年轻男子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笑了起来,分明是温柔至极的音色,却带着令人恐惧的诡异,“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怜香惜玉。”
“是,属下知罪。”中年男子低下头,没有半点诧异。
年轻男子闻言似乎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放下手中的书册,缓缓下榻,单薄瘦小的身影缓缓朝地上的红玉走来。
“生的也就这样,还没有南疆的姑娘好看,赵厉晟居然这般心疼宠爱她。”青年男子似乎十分失望,还未停下的脚就这样硬生生的踩在红玉的手掌上,走了过去。
红玉被剧痛惊醒,她没有睁开眼,几乎是清醒的一瞬间,手指断裂的疼痛跟胃部剧烈的绞痛同时袭来,她咬牙忍下,明白自己是抵达目的地了。
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进食了。
“主子,接下来应当如何?”中年男子想起还冲在前锋做士兵的胞弟,心中焦虑却不敢表现出来。
年轻男子倒了杯热茶,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意尽阑珊道,“带去地牢。”
中年男子闻言心中失望,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是,主子。”
不一会儿,宅子的地牢里,阴暗腥臭的气味让人几乎要作呕,年轻男子坐在一个长椅上,似是方才的行动让他十分疲倦,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中年男子将红玉用铁链束住手脚悬空挂好后,走到了年轻男子身边。
红玉大气不敢出,若不是她一直没有进食,没有力气,方才被解开绳索时就是她逃出去的最好机会。
若不是年轻男子的口音是南夏口音,她差点就要被对方话里的南疆姑娘,给误以为是南疆人了。
看来是南夏人想把王妃掳走,用来要挟王爷。
红玉心中越发庆幸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只是南夏人竟然能手长到湘西,准确无误的捉走自己,这一点,光是细想,都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直都知晓南夏人诡计多端,阴险狡猾,却没想到对方的情报,竟然可怕到这番地步。
连太子跟帝王那边都还没察觉到王妃的踪迹,南夏人竟然提前探出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红玉努力的重新筛选那几日见过的人,去过的地方。
这样可怕的纰漏,若非早做打算,王妃会经历什么,简直无法想象。
她的左手断了三根手指,若非她习武,那男子一脚下去,寻常女子的手直接就废了,且王妃还怀着身孕。
红玉努力的平息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好在那个中年男子压根没想过检查她的伤,否则恐怕要露馅。
“你饿了她几日,竟然还没醒。”年轻男子的音色在这腐臭阴暗的地方里,温柔的令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仿佛被一条毒蛇缠上了一般。
中年男子闻言恭敬道,“途中给她含了保命丹,一直没有进食过。”
“这般好的环境,睡着有什么意思呢。”年轻男子缓缓地伸手,指向了墙上挂着的针板。
中年男子不由得背后发凉,只得低头上前,从墙上取下了闪烁着寒光的针板,毫不犹豫的朝红玉走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主子,一旦他有半点犹豫跟不忍,这个针板就是他要承受的了。
红玉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要经历什么了,可她一点都不能泄露她的紧张。
中年男子将针板放在红玉的身下,然后一扯铁链,红玉顿时失重,倒在了针板上。
突如其来,通入骨肉的尖锐剧痛让红玉一下子没能忍住,惨叫出声。
“哎呀,真是动听的声音呢。”年轻男子温柔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如鬼怪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尽管跟了主子多年,中年男子依然难以承受的冒了一身冷汗。
红玉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只得痛苦的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