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急切的问，“怎么了？”
叶欢又哭了起来，“我忘了去找小翔，不超度他也上不了黄泉路。”
外婆问她，“他在哪里？”
叶欢哭着道：“我让他躲在墓中，等我办完事再去找他，可我忘了。”
外婆安慰她，“没事，你今晚去将他带来，他借着你的法事也能超度。”
叶欢作为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很快，“谢谢大仙。”
外婆语气温柔，“不客气，你越早放下执念，便能越早入轮回。”
快到中午我才做完第一场法事，准备回家，我们很少在事主家里吃饭。
黑伞留在了村长家，等超度了叶欢之后，这把伞还要烧掉，免得惹来东西。
回家的路上，外婆笑着问我，“月月，做法事的感觉如何？很简单吧？”
“太生疏，有点紧张，总怕出错。”难是真不难，但我毕竟也是第一次。
外婆慈祥的安慰我，“没事儿，一开始都是这样，等次数多了就好。”
我笑着点头，“知道啦，熟能生巧嘛，以后我多做点法事积功德。”
夙珩在我做法事后不久便消失，此时才出来，“小娘子是为了为夫么？”
我偏头看向飘在一旁的他，“是啊，你厉害了才能对付蛇仙。”
夙珩不满的撇嘴，“那小娘子可就说谎了，这是为了你们自己。”
我反应过来，“对哦，主要还是为了我们自己，那夫君会生气么？”
夙珩叹气，“为夫倒是想生气，可惜你并没做错，为夫又有什么资格？”
他的三观让我欣喜，“错是好像真没错，这样我们也算是双赢啦，嘻嘻……”
夙珩突然问我，“你过几日便要离开村子么？”
说到这事我还有点期待，“是啊，我和师兄考上大学了，得去燕京上学。”
新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虽然会因我脸上的斑带来新的挑战，可也会有新的生活。
蛇斑已经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我既不能改变，那就只能勇敢的接受。
想到蛇斑，我就下意识的抬手去摸左脸，结果摸到的却是脸上的口罩。
为了避免太多异样的眼光，也为了旁人的观感，我几乎一年四季都戴口罩。
夙珩轻声问我，“你想不想恢复容貌？”
“恢复？”这个词对我的意义，比整容要大的多。
整容带来的是改变，而恢复则说明那才是我原本的模样。
夙珩提醒我，“我记得曾告诉过你，你脸上的斑并不是胎记。”
我撇了撇嘴，“你是说过，可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又不肯告诉我。”
夙珩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我能帮你永久祛除，还你本来的容颜。”
我早猜过他能做到，可他不提我就不敢多问，“真的？那你会帮我么？”
夙珩带着点琉璃色的眸子闪了闪，“我可以帮你，只不过眼下还做不到。”
我猜测的问，“与修为有关？”
夙珩颔首，“对，唯有提升修为，凝聚出实体，方可做到。”
“需要我以什么为报？”天下没免费的午餐，这话我记忆犹新。
夙珩没回答，“届时再说吧，如今说了也无用。”
他说完就消失了，我也安静了下来。
待到吃午饭的时候，外婆问我，“月月，大仙能帮你祛除黑斑？”
我啃着鸡翅根，“嗯……但得先提升修为，以什么为报他还没说。”
师兄道：“月月，等去了燕京，我会努力做兼职赚钱，带你去做手术。”
我已经放弃这个选择，“夙珩说这不是胎记，所以我猜做手术也没用吧？”
师兄总把好菜往我碗里夹，“不管是胎记还是斑，做手术都有效果吧？”
外婆却摇了摇头，“那也未必，若与术法相关，普通的手术就无用。”
师兄扒饭的动作猛然一顿，“是术法？”
外婆叹息一声，“我也是猜测，具体是什么，以后总会知道的。”
***
下午我们又去了村长家做法事，叶欢依旧在伞中。
晚上再去的时候，叶欢就可以现身出来了，但她并不是一个人。
叶翔在她旁边，因着身高容貌的关系，姐弟俩看着反倒更像是兄妹。
他小声问，“我三日回魂后没再回地府去，真的还能上黄泉路么？”
外婆点头，“能，超度完毕便会有鬼差来接引，但到了地府会有惩罚。”
三日回魂和头七回来的时间有限，超时未归便是违反了地府的规定。
叶欢抱歉的看着叶翔，“小翔，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叶翔笑着摇头，“没关系的，姐姐，我本来也是自愿留下来。”
外婆道：“别太担心，受些惩罚总比躲躲藏藏做孤魂野鬼来得好。”
他们聊着天，我在做法事，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我现在也娴熟了些。
做完法事后，外婆叮嘱他们不可出去害人，否则鬼差不会接引，而是缉拿。
姐弟俩乖巧的应下，我们这才下楼，跟村长打了个招呼便回家去了。
第二天，我们还是去村长家做超度法事，此时叶欢的眼睛发生了变化。
原本红色的眸子，颜色开始变淡，并且还随着法事场数的增加继续改变。
等到最后一场法事时，她的眼睛基本已恢复正常，变成了最常见的咖啡色。
一个手拿黑色铁链的人突然凭空出现，“哟……老婆子，又是你啊。”
叶欢姐弟俩看到来人瑟瑟发抖，因为这正是地府的鬼差，手里拿是锁魂链。
外婆跟这鬼差很熟，“在这个片区，除了老婆子，大人还想见到谁？”
鬼差也有自己负责的片区，因此外婆跟他才很熟，我都已经见过好几次。
他看向叶欢姐弟，“啧啧……都是通缉犯，不错，老婆子又给我涨了业绩。”
这年头，连地府都要追求业绩了。
所以不仅做人难，死后做鬼，也依旧不容易。
外婆为叶欢姐弟求情，“他们年纪小，又是枉死，还请大人通融些。”
鬼差用铁链锁住叶欢姐弟，“我也只是个打工人，老婆子可别为难我。”
“你……”他说着突然看向我，声音竟然还带上了一丝颤抖，“保家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