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灿又化好了妆，穿上了最喜欢的衣服，拿上新买的包包，在街上和一群男男女女走在一起。
叶之谦保持着一点距离，跟在他们后面，看着李灿灿偶尔与男生打闹说笑，全然不顾自己的感受时，相恋一年以来，他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和李灿灿或许根本不合适。他追求的是安定平淡，而她则更喜欢自由放纵。他可以把她当做全世界，但她的世界里却永远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灿灿。”他停了脚步，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李灿灿停止了和身边男生的打闹，转过身来，看到叶之谦离他们那么远，精致的眉眼间有些不悦，“怎么啦，你快点啊！”
“你让他们先走吧，我有点事和你说。”
李灿灿“啧”了一声，对同行的伙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你们先走，我等会儿和之谦一起过去。”
“快点啊，老地方”“别太长时间”“我们走慢点等你”……纷纷边回应着边向前走去。
李灿灿也笑着冲他们挥挥手，甜甜的说了句“知道啦”。
一颗石子被李灿灿白色的鞋子踢走，滚入一旁的下水道中，“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回来再说？真扫兴。”她的眉头皱起，一字一句透露的尽是不耐烦。
叶之谦沉默着不做声，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回头看了看，那群人走的远了些，却仍听不到叶之谦的声音，李灿灿正要离开，叶之谦的声音却又拉住了她的脚步。
“自由和爱情，你选哪个？”
叶之谦无数次这样问过李灿灿，但她从不正面回答，都是一笑付之，“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答案。”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势。
少女在夕阳中侧身看着表情凝重的少年，歪了歪脑袋，刘海微微遮住了眼睛，思考几秒后，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自由？爱情？”
她顿了顿，目光对上少年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透。
“如果我放弃自由，你又能给我什么？”
讽刺的语气。
他一愣，瞳孔中映出她向他走过来的场景。李灿灿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到了最低点。
“说真的，叶之谦，我很喜欢你。”李灿灿抬手把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说的不卑不亢，“我如果不喜欢你，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这么久的。你知道的，我周围有很多人。”
从小，李灿灿就因为出众的外貌成为万众的焦点。她从不缺情书和礼物。但她从来没有理睬过任何一个，她一直觉得自己注定爱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后来，她等来了叶之谦，她本以为他们能好好的走过很长时间，谁知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叶之谦……”
她叹了口气，看着一声不吭的叶之谦，在等着他说些什么，她知道，一旦她开始说，他们之间很可能就要结束了。
但他依旧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让她收了心，一心一意的和他么？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说过做过了。
如果有用，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场面。
“你总是不明白，他们只是我的朋友。我和你说过好多次了。我们吵过几次架也都是因为这个吧。”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远处一片被夕阳映红的云彩，思绪一瞬间被拉回到了从前――还稚嫩的叶之谦把自己约出来，青涩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被接受时眼睛里散发出的光芒和那个温暖了整个冬季的笑容，是她一生都难忘的。
“我以为你会懂我的。”
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落在少男少女的发梢。像是被定格了一般，他们就这样站在路边，看着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看着谁。
沉默有时比歇斯底里的吵架更加可怕――叶之谦是在那一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的。
“所以……”
“分手吧。”
她转身的决绝，留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走向她所向往的自由，她牺牲一切也要得到的自由。
这“一切”中，也包括着她的初恋叶之谦。
初恋所有的美好，因为这三个字都成了过去式，都成为了大脑中海马体里所储存的千万个资讯中的一个。
……
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叶之谦回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背上迷迷糊糊的柳浅。
哭的这么凶，不累才怪了。
他轻轻笑了笑。步子迈的更平稳了一些，生怕惊动背上背着的脆弱生物。
明明是这么脆弱的生物，却让自己莫名的安心。与她在一起时，他可以不用那么累。
四月的天气是温暖的，比起冬日的严寒，夏日的酷暑，叶之谦更喜欢这样平淡无奇也让人感到舒适的天气。
柳浅就像是这样的天气，总能给叶之谦安心的感觉。而李灿灿则不同，她更像是夏天，永远都充满着活力，怎么都不会累，多情而又自由。
“喂叶之谦啊……”是柳浅迷迷糊糊的声音，气息喷在颈间有些湿热，“给我讲讲你心里的那个人吧……”
“没什么可讲的。”叶之谦回答的语气平平淡淡，毫无波澜，“我说过了，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也就不必再提了。”
“像不像老夫老妻？”柳浅突然笑了起来，她看着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欢愉的晃了晃腿。
“我们吗？”
“嗯！”
依旧是欢快的样子。
“挺像的。”叶之谦也不忍笑出声来。
从黄昏走到月亮升起，星辰满天；从初识走到婚姻殿堂，白头偕老。我们都希望我们是可以久伴彼此的那一个。未来有多远，路还有多长，我们不知道，就像是我们不知道夏日的暴雨何时会来，冬日的初雪何时会下，我们知道的，只是此时此刻，我们都整整切切的陪伴在彼此的身边。
此时此刻，珍惜，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最后，彼此都白发垂暮的那天，手还一直牵着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