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最昂贵的婚姻合同躺在我面前，十年期限，每小时五十万。
季家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件刚买来的家具——昂贵但终究是个摆设。
我在家中的地位比保姆还低。
保姆至少可以拒绝某些要求，而我不能。
每次商业峰会上，丈夫季北辰身边总围着一群莺莺燕燕。
尤其是那位跟他青梅竹马的女总裁，看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外人。"
小叔子酒后朝我扔过酒杯，我只是默默捡起碎片。
小姑子在我茶里放盐，我也只是笑着喝完。
这就是我的工作——保持得体，忍辱负重。
"真不知道北辰这孩子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
公公婆婆从不掩饰对我的轻视，"花这么多钱买个摆设。"
但他们不知道，这个被轻视的"合同妻子"，正悄悄地将这个傲慢的家族握在手中。
1
推开季氏庄园的大门，我就听到客厅传来急促的低语声。走近一看，温诗韵正拉着我丈夫季北辰的手，两人姿态亲密。
"真不巧，"我在心里默念，"又撞上了。"
温诗韵是季北辰的青梅竹马，星港商界赫赫有名的女强人。自从我和季北辰签订了那份商业婚姻合同，她反而来得更勤了。
季北辰看到我，立刻松开了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温诗韵则直接瞪着我，眼神里写满了不悦。
"打扰二位了，"我挂上专业微笑，"我可以马上离开，按老规矩收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当我"不合时宜"地出现，我都会提出暂时回避的条件——每小时五十万。温诗韵从不讨价还价，每次都会痛快地转账一百多万给我。
今天却不同，她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朝门口走去。
"今天不需要我回避吗？"我有些失望，这笔外快泡汤了。
温诗韵在门口停下脚步，突然转身："我一直很好奇，要多少钱才能彻底结束你们这场闹剧？"
我笑了："合同写得很清楚，提前解约需要支付十亿违约金。你有这个预算吗？"
温诗韵的表情凝固了，她转向季北辰，似乎在确认这个数字。
季北辰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一个字。
温诗韵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即使在星港这样的富人聚集地，十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数字。
我关上门，转向季北辰："先生，今晚需要我的陪伴吗？不需要的话，我就去客房休息了。"
季北辰沉默地看着我，然后转身上楼。
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迷人。那种成熟男性特有的气质，加上与生俱来的优雅，总是能吸引无数女性的目光。
我正准备去客房，却发现季北辰站在楼梯中间，回头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让我意外的话："刚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喝了酒，想占我便宜，我在拒绝她。"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解释这种事情。
"先生，"我提醒他，"根据我们的合同，您的私人生活完全自由，不需要向我交代任何事。"
季北辰的表情变得复杂，先是一丝苦笑，然后变成了冷笑："今晚到主卧来，别去客房了。"
2
"到主卧来"——这五个字在我耳边回响，仿佛一道商业合同的附加条款。
我跟着季北辰穿过走廊，心里盘算着明天的会议安排。
对我而言，这不过是工作的延伸。
主卧的灯光柔和，季北辰径直走向那个占据半面墙的衣柜。
"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他打开衣柜门，里面的睡衣款式各异，从丝绸到蕾丝，无一不是高级定制。
我扫了一眼："您做决定就好。"
"穿这件。"他随手拿出一件黑色的，布料少得可怜。
我接过睡衣，却没有立即换上。
"季先生，我想提醒您，在您与温小姐接触后，最好先洗个澡。"
他的表情瞬间冻结："你在暗示什么？"
"只是合同里的卫生条款，"我平静地解释，"基本的礼仪要求。"
"出去！"他的声音像冰块撞击玻璃。
我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如果您坚持不洗澡，需要支付额外费用，这在第37页第4条有明确说明。"
一本厚重的商业杂志擦着我的耳朵飞过。
我迅速关上门，听到里面传来物品砸落的声音。
回到我的临时办公室，我打开三台显示器，同时处理着不同的业务。
"关于海岸线项目的安保方案，我已经修改完毕，明天李总您去跟进。"
"科技园区的监控升级，供应商已经确定，王经理请您负责实施细节。"
"还有，温小姐介绍的那个国际贸易项目，预计年利润八位数，张总监您亲自对接。"
一个视频会议接着另一个，时间在数字和方案中悄然流逝。
凌晨一点，我终于关闭了最后一个文件。
有趣的是，我最大的客户，几乎都来自季北辰的追求者圈子。
特别是温诗韵，她曾经承诺，只要我"识相点"，她就会为我引荐高端客户。
然而现实是，尽管我和季北辰只是商业联姻，但在这座豪宅里，我们偶尔会忘记合同的存在。
那些夜晚，我们不是契约伙伴，而是真正的夫妻。
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厨房。
我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早餐。
虽然庄园有米其林星级厨师，但季北辰偏爱我做的松露意面。
"手艺越来越好了，"他品尝着面条，随口问道，"今晚家族有个商业峰会，你能抽空参加吗？"
"当然，"我放下咖啡杯，"这种场合我不会缺席。"
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那里聚集的商业资源。
星港的顶级富豪们都会出席，对我来说，这是拓展业务的绝佳机会。
至于"公公婆婆"和那对刁蛮的兄妹，他们的冷嘲热讽早已变成背景噪音。
在星港上流社会的闲言碎语中，我被称为"季家那个保姆"。
但只要每月的账单按时到账，这些都不重要。
季北辰放下叉子，眼神复杂："你这么积极，是为了帮我应付那些女人，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生意？"
"您的魅力自然会吸引追求者，"我直言不讳，"我没必要也没资格阻挡什么。"
他的表情一沉，起身离开："不吃了。"
我看着那半盘精心准备的意面，决定不浪费食物，坐下来享用完毕。
傍晚，我们的车驶入季氏庄园。
停车场像一场豪车展览，每辆车都价值不菲。
季北辰下车后，出人意料地主动挽起我的手臂。
"今晚情况有些特殊，"他低声说，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希望你能真正站在我这边。"
"我会保持低调，不给您添麻烦，"我以为这是他想要的回答。
他瞪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反应失望至极。
我有些困惑——这不正是我们合同规定的吗？
刚踏入庄园大厅，季悦然就像一阵寒风迎面而来，她冷冷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对她哥哥厉声道："把手从这个外人身上拿开！"
3
"放开她的手！"季悦然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刺来。
季北辰却反其道而行，将我的手臂挽得更紧。"今晚我需要她在身边。"
"别忘了今晚的重要性，"季悦然压低声音，眼神如刀，"别让你的'玩具'坏了大事。"
我只是微笑。这种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在我的工作守则里，客户的家人也是客户，无论他们如何称呼我，我都会保持专业素养。
宴会厅金碧辉煌，香槟塔在中央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星港的权贵们穿梭其间，每一次握手都可能是价值数亿的交易。
我们的出现引起一阵微妙的骚动。窃窃私语像涟漪般扩散开来。
"季家的'保姆'也配出席这种场合？"
"听说她每小时收费五十万，就为了在季北辰的追求者来访时消失。"
"真是高级外包服务啊，哈哈哈..."
我习惯了这些闲言碎语。
在星港，我的身份是个公开的笑柄——一个用合同换来婚姻的女人，一个随时可以被金钱支配的"妻子"。
"温小姐昨晚来访时心情不佳，所以我没有收费。"
我对一位好奇的来宾解释道。
季北辰的手指在我腰间收紧，力道大得让我轻轻皱眉。
"你就不能有点尊严吗？"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愠怒。
我转头看他："您更希望我说什么？说您和温小姐清清白白？"
他的表情凝固了，没有回答。
我们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季北辰与几位商界朋友交谈，我则站在一旁，像个尽职的秘书——或者按照星港人的说法，一个陪床的保姆。
这正是我想要的位置。
表面上我是在守护丈夫不受骚扰，实际上我在为自己的公司寻找潜在客户。
每一次社交活动，都是我拓展业务的绝佳机会。
"她来了。"季北辰突然说道，语气中有一丝不自然。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林雨星正向我们走来。
她穿着剪裁精致的墨绿色礼服，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女性的优雅。
作为星港最大安保公司的掌舵人，她的气场足以让整个宴会厅为之侧目。
更重要的是，她是季北辰最热情的追求者之一。
按照惯例，她会当众向季北辰表白，我会礼貌地站在一旁，然后在适当的时机打断。
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她获得曝光，我获得人脉，季北辰获得烦恼。
周围的宾客已经开始交换眼神，准备欣赏这场每月一次的"好戏"。
然而，林雨星却径直走向我，完全无视了季北辰的存在。
"终于找到你了！"她热情地握住我的双手，"我已经约你三次了，你总是推脱，今天可跑不掉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握："林总，您太客气了..."
"客气？我欠你一条命！"林雨星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清。
"我女儿在海外时遇到了绑架，连当地的治安局都无能为力。是你，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一切！"
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包括季北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这只是我的分内工作，"我试图淡化这件事。
"不不不，这件事对我意义重大。"
林雨星从手包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文件夹。
"这是我公司新研发的面部识别系统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证明，市值约三十亿。从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
全场一片哗然。
不仅是因为这笔惊人的馈赠，更因为我——一个被他们嘲笑为"高级保姆"的女人——竟然有能力解决国际绑架危机。
季北辰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复杂，似乎在重新审视这个站在他身边一年多的"契约妻子"。
就在这时，季风行大步走来，脸色阴沉："既然林总这么看重你，你就收下吧。不过别忘了，你现在姓季，你的一切都属于季家，这份股权当然也是季家的财产。"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这温馨的一幕上。
4
"季家的财产"——这五个字像一枚硬币，在宴会厅明亮的灯光下翻转。
众人的反应如同排练过千遍的剧目，先是短暂的沉默，然后爆发出整齐的讥笑。
我站在林雨星递来的文件和季风行伸出的手之间，像一个突然被推上舞台的观众。
"典型的暴发户心态，"一位灰发男士对他的女伴低语，声音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一朝得势就忘了自己只是个签了合同的合约妻子。"
"这种人最好笑，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另一位女士用扇子掩着嘴，眼睛却直直盯着我。
在这个由水晶吊灯和香槟塔构建的微型舞台上，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角色——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星港上流社会的谈资。
"看来我们的保姆小姐需要上一堂感恩课。"温诗韵优雅地绕过几位宾客，走到我面前。
她今晚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丝绒礼服，衬得她的眼睛像两颗冰冷的宝石。
"这份股权能到你手上，全靠北辰给你搭的台。"
她直视着我，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命令，"懂事的话，现在就交给他。"
我看着她，心想：真是有趣，直到五分钟前，这些人还把我当空气；现在一纸股权证明，我突然成了全场焦点。
"温小姐说得对，"季家的家主，公公季鸿志踱步过来，他已经六十多岁，但依然身姿挺拔。
"在我们季家，向来讲究同进同退。你是通过合同进入这个家的，那么你的所有收益自然也应该归家族所有。"
婆婆沈慕华接过话茬："当初签约时你一无所有，现在得了好处就想据为己有？这可不是我们季家的规矩。"
我环顾四周。
昂贵的香水味，精心设计的微笑，还有那些暗藏计算的目光——这一切让我突然想笑。
原来高高在上的季家，也会为了一纸股权如此明目张胆地伸手。
"这场景真是熟悉，"我开口道，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每当我有点价值的时候，总会有人提醒我'应该知恩图报'。"
"你没搞清楚状况，"温诗韵冷冷地说，"没有季家，你什么都不是。"
我轻轻点头："这话没错。但我们的合同写得很清楚——我提供特定服务，获取相应报酬。其中包括利用所谓'季家资源'发展自己的事业。而现在，我只是在收获自己种下的果实。"
温诗韵眯起眼睛："那你知道林总为什么会找你帮忙吗？因为我介绍的。你的那点小本事，离开了我的人脉，什么都做不成。"
"您高估自己了，温小姐，"我礼貌地回应，"您介绍的关系最多能帮我接触到林总这样的人物。至于解决她女儿的危机，用的可不是您的人脉。"
温诗韵突然笑了："你是说北极星的江总吧？正好他今天也回来，我倒想问问江总认不认识你这个保姆呢？"
"江南今晚会来？"我有些意外。
"怎么，紧张了？"温诗韵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了我的败北。
我摇摇头："只是觉得有趣——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自己手下的CEO还需要向别人汇报行程。"
这句话一出，整个宴会厅像是爆发了一场欢乐的海啸。
"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北极星的市值上百亿，是全亚洲最大的私人安保集团！"
"江南可是前特种部队的传奇人物，退役后建立起一个商业帝国！"
季悦然夸张地鼓掌："精彩！真是精彩！如果你是北极星的老板，我今晚就直播吃掉自己的晚礼服！"
季鸿志的表情变得严厉："够了，你已经让我们全家丢脸。以你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
沈慕华嫌恶地挥手："赶紧离开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我正准备回应，却看到季雨萱从人群中走出。
她美丽的脸庞上写满复杂情绪，却没有开口说话。
我始终不明白她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
毕竟，如果不是我在那次意外中及时出手，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就在气氛凝固到极点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
"我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闪电击中全场。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季北辰缓步走到我身边，他的眼神坚定而平静。
全场鸦雀无声。
甚至连那些刚才还在嘲笑的宾客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温诗韵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季北辰！你明知道现在季家情况如何，还敢这样公然挑衅我？你是铁了心要与我父亲为敌吗？"
季家出事了？
我疑惑地看向季北辰，却只见他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管家高声宣布："北极星国际安保集团执行总裁，江南先生到！"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着深蓝色定制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显军人本色。
在他身后，跟着六名同样气质不凡的男女，全都穿着得体，却隐约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江总！"温诗韵立刻换上笑脸，快步迎了上去。
宴会厅内的宾客几乎同时移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争先恐后地向门口涌去。
尤其是季鸿志和沈慕华，他们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人群，生怕错过这个展示亲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