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云湘醒的有些晚,迷迷糊糊好一会儿才清醒,但眼皮仍觉得很重。
素日精神越来越不好,越发起不来身了。
唤了谨烟一声,来的却是小五。
柳云湘强撑着力气对她露出一抹和蔼的笑,问她:
“谨烟呢?”
小五细心地扶她起来,软软的嗓音回道:“谨烟说去东院看看。”
然后又颠颠跑到外面端来水盆和洗漱用的东西。
柳云湘被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心中甚是欣慰感慨。
等梳洗好,谨烟才回来。
伺候柳云湘用饭的时候,谨烟有些忍不住了。
“姑娘,您不问问我去东院打听到了什么?”
柳云湘道,“你想说就说。”
谨烟撅了噘嘴,还是说道:“这一家老小吓得不轻,昨晚都在东院里,据说老夫人扛不住还晕了过去。早上才打听到消息,说那人还没断气,受了重伤,能不能熬过去说不好。”
说到这里,谨烟看了一眼柳云湘,“我还想着他死了,您就清净了呢。”
柳云湘袖子底下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淡淡地瞅了谨烟一眼:
“他的事,与我何干。”
谨烟吐吐舌头,又道:“二爷刺杀严暮的事,全京城都知道了,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虽不知二人之间的矛盾,但都说他是罪有应得。”
柳云湘不由得蹙了蹙眉:
“昨深夜发生的事,怎么会大街小巷都知道?”
“不知,不过明日他大婚,如今还昏迷不醒,只怕……”
柳云湘闻言,眉头紧锁。
——
侯府上下战战兢兢一天,竟也没有等到皇上问责或是官府来抓人,大家渐渐的松了口气。
“想来皇上让人查了缘由,得知老二为何杀严暮,这等奇耻大辱,哪个男人受得了,许是他也觉得这严暮该死,故意不管这事的。”老夫人宽解众人道。
只是她说了这话,让谢子安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他咬了咬牙,怒气冲冲:“这种事,哪个男人也受不了!我也如此,我现在就把那柳云湘赶出去!”
老夫人在心里叫好,她也巴不得把那个不听话的柳云湘赶出家门。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老夫人拍了拍谢子安:“等那大奸贼死了,她无可倚仗的时候,休便休了。现在,先留着她,让她吃够苦头。”
谢子安心里头还是畏惧严暮的,哪敢真的上门。
刚才说完他就后悔了,现在正好顺势下坡:“那便听娘的吧。”
这母子话音刚落,下一秒,宫里就来人了!
太监先是笑呵呵的问候了两句,再说道:
“我们督公儿子不少,但最疼的就是七爷,”
这话一出,母子俩抖个不停。
那太监仍是笑着,继续道:“府上准备白幡了吗?”
老夫人抹了一把汗,“这……”
“等严府挂起来了,你们府也就挂上吧,不过要多准备一些,毕竟你们府人不少。”
这话一出,老夫人吓瘫在地上。
“为今之计不如多烧点香,求佛祖保佑我们七爷没事。”太监笑着说完,又望了一圈:“对了,府上三夫人呢?”
谢子安咽了一口口水,冲身边小厮道:“快,快去找三夫人来。”
“不必了,我只是代我们督主问三夫人安,烦请三爷转达便是。”
那太监走后,谢子安抹了一把冷汗,转回头看向老夫人:“柳云湘不能休,她可是咱家的保命符。”
老夫人脸色青白,嘴角微颤,“对,不能休,没想到上官胥给她撑腰。”
她见二夫人薛氏呆愣愣的坐在一旁,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气得用拐杖杵了她一下,“你这个丧门星,祸全是你惹出来的!”
二夫人突然笑了,抬头看向老夫人问:“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我去过兰园了,我娘家忠勇伯府也会知道,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当初从兰园回来,你便应该上吊,如此保全你和侯府名声!”
“哈哈,我让我死!”薛氏笑着更加大声,她指着老夫人,指着闷在后面的谢子轩,“你们都要我去死!”
“行了,别发疯了,你不是喜欢烧香拜佛吗,现在就去小佛堂给严暮祈福,求佛祖保佑他别死。”
薛氏笑着绕了厅堂一圈,也看清了侯府这些人的面目,而后她停到当间,大喊道:“你们都错了,严暮根本没有碰过我!”
谢子轩皱眉,“他若没碰过你,你又为何不替自己辩白?”
薛氏歪着头,神色里透着一丝疯狂,她定定的看着谢子轩道:“我倒宁愿是他!”
“你什么意思?”
“那晚是一个满脸脓包的乞丐,那么恶心,那么脏,那么臭,他碰了我!”薛氏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