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纯出来时,叶暖站在屋檐下,安静地站着没动,女人特意走过来,低垂的目光,落到叶暖脚上,眼睛里的鄙夷,不加掩饰,只听她满含讥讽地说:“叶暖,纪凌说你是劣等人,我都有点吃惊,你说,你曾是北廷哥哥的老婆,陆家贵气的少奶奶,怎么就成了劣等人?我刚才都尴尬得要死,我都不敢提你与陆家曾经的关系了。”
叶暖别开脸,似乎都懒得看她一眼。
段思纯往头望了眼,嘴唇又掀动:“还想杀回马枪?”
“我估计你没戏,纪凌对你可讨厌了,我的团队,马上要与他签长效合同了。”
叶暖的毫无反应,让段思纯觉得自己的拳头砸到了棉花上。
在陆家受的一肚子的气,再也憋不住,她必须要发泄:“叶暖,你傲什么?”
“我就不明白了,一只过街老鼠,有什么好傲的?”
见叶暖还是不理自己,段思纯的怒火,达到顶端,她低声咆哮:“北廷哥哥都不要你了,你还拽得像个二百五。”
叶暖仍然像个木头人,不走也不理她,段思纯满肚子火走了。
叶暖扫了眼南山制药公司大门,冷嗤了声,转身走人,段思纯在纪凌面前讲了她坏话,她再进去,那就是自取其辱。
她刚迈了几步,抬眼就看到了段思纯上了一辆豪车,车窗落下,她看到了江凯的脸,江凯看她的眼神,冷如玄冰,脸上也没过多的表情。
车子从她身边擦过,带起一阵风。
车里,段思纯拢着头发,满腹牢骚:“叶暖那女人就是不知足,北廷哥哥对她那么好,她竟然去偷人,想生下别人的孩子……”
江凯忍不住开腔:“那孩子不是掉了,你针对她,也没意思了。”
段思纯不服气:“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得意嚣张的样,北廷哥哥为她都生病了,她的孩子掉了,那是她活该,老天爷都不过去了,不要脸的女人。”
江凯一边开车,一边回:“她妈死了,孩子也没了,够可怜了,还有,你能不能不要一看到她,或者一提到她,就像是个火药桶。”
段思纯仍旧愤愤不平:“我怎么是火药桶了?你都不知道,她刚与我抢生意,幸好纪凌相信我,不然,我都要喝西北风了。”
江凯笑了笑,就是这一笑,又惹火了段思纯。
她问:“你笑什么?”
江凯莫名其妙:“我笑了么?”
段思纯:“你笑了,我刚看得很清楚,她欺负我,你还笑,你是站她那一头,是不?”
江凯无语死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段思纯心里的怒火,节节高涨:“江凯,如果你也喜欢她,那就滚去她身边,犯不着在我这儿来受气。”
江凯也是有脾气的人,之所以容忍她这么多年,是因为,深爱。
但是,以前的段思纯,虽然心在陆北廷那儿,没这么不可理喻过。
江凯冷哼:“我看你是疯了。”
段思纯低吼:“你再说一遍?”
江凯脾气也上来了:“你觉得你最近就是疯了,完全变了样子,老大的心里,没有你,他之所成那样,是因为被伤了,这个伤的人,不是你。”
段思纯声音陡地提高:“你觉得我无能,是不是?”
江凯冲着她翻白眼,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段思纯,你好好想想,人家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巴着人家不放,你就那么喜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吗?”
这话踩到了段思纯痛处,她怒声高喊:“停车。”
江凯不理她,她发疯了:“你停不停?”
江凯仍旧不理她。
段思纯一巴掌拍到了车座上:“江凯,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顾易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还说什么非我不娶,这辈子,只想守着我,幸好我没相信你的话,不然,这会儿,肠子就该悔青了。”
江凯火气压不住,脚下一踩,车子停到了路边:“段思纯,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婚,你为什么就一心想要拆散人家的姻缘?”
段思纯眼睛瞪着男人:“你是这样看我的?”
江凯不想再藏着掖着:“难道不是吗?你做手脚,让人家孩子流掉了,你良心没有一点痛,反而指责人家,还有你刚刚说的纪凌,是你在纪凌面前说叶暖坏话吧,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与陆北廷在一起,我这个傻子,为你做了多少违心事,你竟然指责我,说我见一个爱一个,我喜欢她干嘛?她又不是人民币,我是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何必在不喜欢你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这是江凯第一次与自己翻脸。
段思纯即吃惊又愤怒。
人都是贱骨头。
别人不吭声,便肆无忌惮,别人怼上了,她就怂了。
段思纯虽然谈不上怂,但,她不说话了,只是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江凯,像是在说,你也在指责我,难道,你也要舍弃我了吗?
江凯见不得段思纯楚楚可怜的样子,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放柔声音:“好了,不说了,我喜欢的一直是你,我只是觉得,你不能这样下去,我是担心你。”
男人的话,让段思纯忽然就哭起来,她掉着眼泪,出口的话,带了鼻音:“我也那么一点喜欢你,我对你,是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如果你嫌弃我,我也可以离开,我绝不拦着,你要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我早说过,哪怕你现在结婚了,我也会送上真诚的祝福,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陪伴我,我很感激,江凯,我们是最铁的哥们儿,我没有要求你对我好,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说着说着,忍不住,段思纯的眼泪,不断往下掉。
越掉越多,像是伤心极了。
江凯心软了,这辈子,他最见不得段思纯的眼泪。
像是把把钢刀,插在了他胸口,疼得他难受。
他语重心长,劝解:“既然爱他,这么痛苦,又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疲累?你可以试着……”
江凯喉结滚了滚,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喜欢我,纯纯,我并不比陆北廷差,除了长得比他稍微差点,家世稍微差点,其他地方,我都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