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
绑匪一脸凶相,将手机砸向叶暖。
叶暖望着手机屏上跳跃的‘陆北廷’三字,心凉如水。
陆北廷,她隐婚三年的老公,共同生活三年的人,在她生死悠关时,竟然拒绝接听她电话。
嘟嘟嘟的占线声,回荡在寂静空间,回荡在瓢泼雨夜,回荡在她发紧的心尖,刺痛了她耳朵,更搅碎了她的脑神经。
见又是以沉默收场,绑匪男人冷笑出声,眼里尽是鄙夷:
“都说陆北廷身价千亿,可惜,在他心里,你不值一钱。”
可不就是不值一钱么?
她与他,除了在那方面契合,其他都像是陌生人。
‘陆北廷不要你,我要你。”
男人舔着嘴唇,盯着她的目光,似狼如虎,陆北廷的女人,即便是玩剩的,他这辈子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叶暖今晚有个外出采访任务,回来的途中,偏偏下起了大雨,爆了胎不说,还遇上这个劫财的,男人一再逼她给陆北廷打电话,当然是冲着陆家钱来的。
“你想要多少?”
“我给你。”
叶暖注视着绑匪,神色平静,不像是个将要面对生死的人。
绑匪啧啧两声,贼眼珠子在她身上滚了圈,又回到她脸上:
“我想要一个亿,你有么?”
叶暖笑得讽刺,一个亿,她没有。
这男人,想用她向陆北廷敲诈一个亿,想钱想疯了吧。
别说一个亿,就是一百万,陆北廷都要慎重考虑。毕竟,她与陆北廷的婚姻,两人并非自愿。
一场车祸,母亲成了植物人,她一时大意,叶江与他小老婆把人弄走了,并以此逼迫叶暖嫁与陆家,好换取叶氏存活的机会。幸运的是,陆北廷是她喜欢的男人,然而,三年婚姻,叶暖对陆北廷失望透顶。
“我给你一百万,让我离开。”
这是叶暖能承受的极限。
男人嗤之以鼻:
“一百万,还不如睡一晚陆北廷的女人。”
男人步步逼近,叶暖抬起一脚,踢向男人致命处,男人惨叫一声,大饼脸成了猪心色,等他反应过来,叶暖已跑到门口。外面门岗听到叫声,纷纷围过来,叶暖打开门,对上的是几张气势汹汹的壮汉脸。
大饼脸缓解了疼,冲过来,叶暖弯腰,从靴子里拿出把小刀,是她防身用的。
刀口刺向男人胸口,男人大叫着,倒向血泊,一帮手下还没反应过来,已相继受伤,叶暖趁势冲入雨幕。
大饼脸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捂着流血的胸口:
“给老子,追,老子有重赏,死活不论。”
头上是滂沱的雨,脚下是泥泞的山路,不知道跑了多远,她拼命地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直到再也跑不动了,她似幽魂般,站在国道边喘息,颤抖的双腿,裤腿被刺划破,脚上的靴子少了只,正在她狼狈不堪时,一声汽笛响斥天际,强烈的灯光,穿过雨幕,照射在她身上,雨蒙里,叶暖眯起的眼睛,在看清88888车牌时,心尖蓦地一颤,悲喜交加:
“北廷……”
她抖着腿,迎上去,没有丝毫犹豫,车子从她身边咆哮而过。
叶暖回头,一脸难以置信,盯着消失在烟雾里的车影,她敢保证,男人不可能没看到她,男人的绝情,扎痛她肺管子,指尖陷入血肉。
陆北廷很少亲自开车,除非有紧急大事。
男人十万火急,不是奔向自己……
唐婉找到叶暖时,她穿着一只靴子,破着裤腿,站在路边,像是丢了心的一缕孤魂,好不狼狈。
一路上,唐婉嘴就没停过,骂的当然是陆北廷,把陆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唐婉找的国际救援队不止救了叶暖,几个坏蛋也都抓到了。
经过几人小时的审讯,绑匪招供,但叶暖并不相信他们只是单纯为了钱绑架她,她给警察丢了话:
“我怀疑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求财绑架案,我与我老公是隐婚,然而,他们却知道我是陆北廷的太太。”
凭着陆北廷在江城的威望,叶暖相信警察不敢怠慢这件事。
走出警局,风雨不见停歇。
顶着风雨,唐婉提议:
“去我哪儿?”
叶暖没吭声。
唐婉气得冒烟:
“暖暖,像陆北廷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还跟着他做什么?”
唐婉跑新闻的,某人绯闻出来的第一时间,她就看到了,她也马上转发了叶暖,叶暖迟迟没有回复她。
她才知道叶暖出了事。
唐婉将热搜榜第一的热搜给叶暖看。
新闻上说,南氏医药传人段思纯回国,去偏远地方采药,不慎出了车祸,而陆北廷亲自驾车前去,十万火急将白月光接回医院,好几张,都是段思纯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而她旁边相依相偎的男人,没人敢拍正脸,却能看到衣角,正是陆北廷离开时穿的,深蓝色毛料西装。
白月光回来了,难怪男人这么迫不及待。
“送我回八号公馆。”
八号公馆,是叶暖与陆北廷的家,也许,只是叶暖单方面以为的家,对于陆北廷来讲,或许,只能算个酒店,或临时居住地吧。
高兴了回来住两晚,不高兴,自然看不到人影。
唐婉虽不高兴,也担忧叶暖,最后,还是把叶暖送回了八号公馆。
八号公馆很大,足足好几百平米,叶暖爱干净,也勤快,总把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陆北廷请了好几个下人,都被她开了,最后,只留了余嫂。
此时,已是凌晨,余嫂已休息了。
叶暖拿医药箱,为自己受伤的脚指抹药,贴上创可贴。慌乱中,只顾逃命,不觉得疼痛,现在,叶暖觉得酸痛入骨。
她进浴室洗澡,水笼头打开,花洒里的水流一倾而下,叶暖站在花洒下,由着水流将自己淋湿,渐渐地,眼眶红了,绑匪扑上来时,她没有哭,面对冷清的房间,面对冰冷的电话,想着雨幕,男人驾车绝情远离的一幕,叶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顺脸而落,与水流融在一起。
她清理了自己,煮了姜汤,站在窗前,出神看着外面转小的雨幕。
脑子里浮现着照片上的一幕幕,谁也不曾想到,像陆北廷那样冰冷绝情的一个人,竟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陆北廷的温柔,独独给了段思纯,男人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那夜,叶暖几乎没合过眼。
男人一夜未归,她没有多过问,早上上妆时,指尖的口红,不由地在镜子上划了个‘离’字。
每一笔,每一划,透着干脆果绝,失望攒够了,便就是绝望,她离开,换来两人的体面。
陆北廷回来,疲软无力的眸子,在看到镜子上鲜红的‘离’字,摘领带的人蓦地一顿,他迅速转身,冲回床边,终于看到了枕头上冰冷的‘离婚协议’。
协议里,叶暖说让他净身出户,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归她。
这女人,真敢想。
陆北廷失笑。
拨通电话,男人声音恶劣:“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