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
余嫂吓坏了,连连后退好几步。
第一反应是去看大门关着吗,确认是锁好了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壮着胆子上前,隔着栅栏看清了是个人。
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披头散发。
余嫂小心翼翼问道,“你……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和手上全是伤痕和灰垢,看起来狼狈极了。
随着余嫂的走近,那人竟然用手撑着往后退,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别害怕。”余嫂是个好人,顿时就心软了,“你在这附近流浪吗?”
“流浪汉”不说话,披散着头发,看着她。
那人手臂上和脸颊上的血迹已经结了痂,余嫂知道这附近有欺负人的飞车党,一看就知道这个流浪汉被欺负得不轻。
两人隔着栅栏僵持,直到流浪汉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饭。”流浪汉终于开口,念叨着,“饭……我要饭。”
“你等着我啊,我这就去给你拿吃的,真是造孽,被打成那样,感觉人都快被打傻了。”
此时,古城月坐在栅栏外绿化带里,身形狼狈,但那双眼打量人的眼神,仍是高傲且不屑的。
“个老婆子,磨蹭这么半天老子都快饿死了。”
古城月运气不好,躲藏的时候遇到了这附近的飞车党,他吃穿用度都讲究,尽管畏罪潜逃,也在经济范围里给自己最好的。
现金带得足够多,一张张流水一样花出去,虽然没引起警察的注意,但引起了那些飞车党的眼馋。
于是,这群人把他堵了,抢了他的钱 ,还把他毒打了一顿。
而且这些人严格来说,是他一个性质的,原来这群混混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现在却能欺负到他脑袋上,简直岂有此理!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真是落魄了。
古城月勾唇冷笑一下,正巧这时候余嫂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
棕色的托盘上,三菜一汤用小碟子盛着,米饭上面还撒了芝麻。
余嫂把托盘端到栅栏前,顺着下面的镂空缝隙递出去,“吃吧,这些饭菜都是夫人匀给你的,我本来打算给你下个清汤面,夫人很心疼你的遭遇,把她的饭菜匀了一些给你。”
古城月垂眸,看着托盘里的饭菜,极轻极浅地笑了一下。
叶暖心疼他?
贱女人,还真是会装女菩萨。
要知道他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拜叶暖那个贱人所赐。
古城月化愤怒为食欲,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饭菜。
余嫂看他跟八百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忙道,“哎哟,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喝口汤,别噎着。”
古城月真觉得有点噎,接过余嫂递过来的汤,咕咚咕咚喝完了。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要是旁人在落魄的时候得到这么一餐,肯定就对余嫂感激涕零了。
但古城月不一样,他是个恶魔,吃饱喝足后想的却是怎么算计余嫂及他身后的一家。
“吃饱了吗?好好养伤,休息好找个活做,别再流浪了。”
古城月连句道谢都没有,直接起身,一瘸一拐离开了。
他快走到拐角时,余嫂端起吃剩的碗筷往回走,没走两句,就看到叶暖出来了。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叶暖施施然笑道,“吃饱了出来走会,你说的那个可怜人呢?”
环视周围,并没有看到人在哪儿。
余嫂回答,“那个人已经走了,挺可怜的,不知道多久没吃过饭了,饿成这样。”
善良的主人家能共情善良的佣人,叶暖善心大发,“明天做饭的时候,多做一份,给他留着。”
余嫂听了惊喜道,“夫人,你真是个大好人。”
“余嫂,你也不赖。”叶暖回答。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都为做了好事而高兴不已。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的一腔善意给错了人,变成了饲养恶狗的助推剂。
连着好几天,古城月都过来讨饭,余嫂好人做到底,甚至还鸡汤骨头汤换着花样给他炖。
虽然没让他进门,但尊重是给够了的,因为自从第一天他出现开始,门口就多了一个茶几和椅子,方便坐着吃饭。
除此之外,余嫂还把家里的医药箱提了出去,让这个人简单处理伤口,免得感染。
本以为是人间自有温情在的感人戏码,但没想到这是现实的农夫与蛇。
余嫂怎么想着怎么救人,而面前这个流浪汉,想着的却是怎么报复。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古城月发现这个老妇人非常好拿捏,虽然是个佣人,但在这个家里话语权挺高的。
那就好办了。
古城月勾唇笑了一下,前几天按兵不动,是因为他被那几个玩飞车的兔崽子踹伤了腿行动不便,休养了两天腿脚好多了,他也是时候该行动了。
吃了饭,将碗还给余嫂。
他站起来,看似又像以前一样要离开,但这次他不会轻易走掉,而是想装晕让余嫂把他放进别墅里面。
因为通过观察,古城月发现这两天叶暖夫妇都不在家,既然这样,他就更要趁这个机会潜入别墅里面,最好能够把孩子控制在手里,挟天子以令诸侯。
转身走了两步,便开始装模作样摇摇晃晃,余嫂果然发现了异样,问道,“诶诶诶你怎么了?不舒服?”
一看鱼儿果然中计,古城月就趁热打铁,正打算顺势倒下,街口就传来了车声。
古城月偏头看到熟悉的车,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那是……
叶暖的车!
银灰色的卡宴从街口转角开进来,车型低调,却是全球限量的款式,这个颜色全球都仅有一台。
叶暖控着方向盘,透明的玻璃后面,女人神情清冷,细眉杏眼,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古城月怕她发现自己,立刻转身,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连滚带爬跑远了。
随后,银灰色的卡宴在别墅大门口停下,等待开门的间隙,叶暖注意到一闪而过的黑色人影。
等降下车窗,人已经走得没影了,“余嫂,那个人是……”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流浪汉。”
叶暖皱眉。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流浪汉的背影那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