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生的时间只差了几秒钟,但是哥哥还是很有一个哥哥的样子,妹妹也乖巧懂事,即使双腿瘫痪,但是依旧阳光开朗热爱生活,向往着外面的世界,男人看着两个孩子可爱的面容,心情也逐渐转好,脱离了妻子死亡的悲痛,悉心教导两个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但是有一天,梦醒了。
在哥哥和妹妹七岁的那一年,哥哥的身体终于不能支撑她继续活下去了。
但是却在那一年,死去妻子的男人找到了一个神医,神医用妹妹的心脏为哥哥移植,妹妹在移植之后一个月就死去了,但是哥哥却活了下来,作为这个家中唯一的孩子。
“你说,这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么?”扶子琪平静的说道,面无表情,心的一角被揭开,结痂多年的伤口被再一次撕裂,鲜血止不住的蔓延开来。
那个男人就是扶鹤,那个活下来的哥哥就是扶子琪。
扶子琪的嘴角轻轻地上扬,他露出那样一个如清风版和煦的笑容。
一直以来这都是扶子琪招牌式的笑容,凤流天看了很多次。
但是唯独这一次,他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唯独这一次,她看懂了。
好像在说:就这样吧,算了吧,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知道了那一次扶子琪和她一同落难,他的保留,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她知道,眼前这个微笑的男子,背负的东西,比她看到的还要多。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活下去,背负着妹妹的生命,他带着两个人的份一起活下去。
从来不对别人谈起自己对妹妹的思念,漫长的成长之路,只能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活下去,周游于个人之见,隐藏自己与黑暗之中,那双子夜一样漆黑的眼睛,墨发飞扬,他的手,早就沾染过数不清的鲜血,无论背负多少的罪恶,无论尊严被怎样的践踏,都清让他活下去。
这算是怎样的人生呢?故事的开头是美满与相聚,之后,一步一步,身边的人如流沙一样的离去,一步一步,走向堕落的深渊。
这种命运,真的能够挣脱么?
倘若当初不做移植心脏呢?
这些都是永远没有办法对人诉说的事情……
因为妹妹天生的残疾,就剥夺了妹妹生存下去的权利,恐怕从移植之后的那一刻,扶子琪就永生也没有办法挣脱这个枷锁了。
“这算是怎样一个故事?“他打断她的思绪。
“痛苦,以及……”她失语,重复一遍,还是没能够把话说下去。
不,不仅仅是痛苦,她明白。
然而那些更加深沉的东西过于阴暗沉重令人难以触碰,也难以描述,事情的本质已将超越了道德底线,挣扎在人性丢失的边缘。
从根本上完全颠覆……
“痛苦并不可怕。”扶子琪的声音平缓而脆弱,“我可以自己承担痛苦,却化解不了另一个人的憎恨。”
扶子琪用折扇遮挡住自己的双眸。
“忍耐,牺牲,生命,将来,我放弃了一些东西,承受了一些东西,以妹妹的生命为代价,以我的人性为代价,捍卫者更加重要的东西,所有的代价和未来比起来都变得微不足道……是啊……微不足道。”
“可是人生往往都不如我们以为的那样,往往最后都不尽如人意,我竟然也会有一刻想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呵呵……“
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莹然有光,她没看见他平静似深海一般的瞳仁中透露出冷金属般锐利冷酷的光泽。
“待在这样的阴影里没有用,只要你想,就脱下这些枷锁,你……”凤流天说。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是现实世界的样子,本来就是面目全非的。”扶子琪双眼锐利。
“但是……”凤流天挣扎。
“凤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就是祭灵大典,我就不打扰凤小姐休息了。“扶子琪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扶子琪在黑暗中苦笑,封闭多年的心扉第一次打开,之后就是更加完全的封闭,就这样吧,自己已经堕落的人生,就继续的堕落下去,在黑暗中,紧逼双眼。
凤流天知道他不想听自己安慰的话,但是这样的堕落就真的有意义么?
第二天,凤流天早早的就起来了,坐在铜镜前,凤流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施粉黛的小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更说不上算作一个美女,一张平凡无奇的大众脸,唯有那一双眼睛乌黑明亮,闪烁着神光。
明明上一世很漂亮的,怎么这一世就变得这么平凡的长相了?难道这才是自己真正的样子?说没有心理落差才是骗鬼呢。
今天,她就要用这样一张平凡的脸,来照亮众生。
身后知秋已经站好了,在凤流天的身后,一双冰凉的小手摸到凤流天的头发。
知秋一双巧手,先把发拢结于顶,然后分股用丝绳系结,弯曲成鬟,托以支柱,高耸在头顶或两侧,有巍峨瞻望之状,再插上一只白色琉璃珠花,各种金钗珠宝,高贵华丽。
凤流天难得同意知秋给她梳一个如此惊艳的发型,一瞬间倒是更显得凤流天的容颜暗淡失色,往日里凤流天绝对不会梳这样的发型,但是今天不同往日,凤流天为了达到惊艳的效果,所以就要配上这样华贵的发型。
生为一个华夏的人,长得不出众能够难得住她么?凤流天让知秋去找一些木炭之类的东西,她要化妆!
看着自家小姐好像变魔术一样不断变换的容颜,知秋的眼珠子都要瞪下来,这样也可以?小姐是怎么做到的!好神奇!
看着镜子中不断趋近于前世面容的脸,凤流天终于觉得满意了,涂上了鲜红如血一般的烈焰红唇,一瞬间竟然难以让人承认这个人就是凤流天!
在知秋的帮助下,凤流天穿好了自己的舞衣,等待皇宫派来迎接的马车。
每一个参加祭灵大典的女孩子的妆容在进入表演的舞台之前都输绝对的私密的,只为了在舞台上惊艳的一刻,马车直接开到了扶家后院凤流天住的屋子的门口,扶家任何的人都禁止进入那间院子。
知秋陪着凤流天坐在马车里,凤流天闭着眼睛养精蓄锐,休息一会儿。
把怀里的啾啾放到知秋的手里让她照顾一下,自从啾啾从蛋里出来就整天的都在睡大觉,很少有醒来的时候,刚刚出生的啾啾脆弱的就像是一个婴儿,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修养成长,放在知秋这里她也放心。
知秋偷偷地拉开马车帘子的一角偷偷地看外面的情况,来往的马车一辆一辆的连在一起,都是今天准备表演的女子。
比赛的场地设置在青铜台,顾名思义,那个舞台是由青铜铸造而成,周围是环绕的作为,供大家坐着观赏,而参加比赛的各个小姐直接送到下面的入口处等待,一共五十位小姐,五十个入口,将彼此分隔开。
每个人的入口面前都有一个巨大的帘幕,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等待比赛的选手的容颜,但是里面的女子却能够看到外面比赛的场景。
这些女子都是准备过好久的,几个月,半年,甚至一年的都有,反复的练习一段表演,就是为了能够在今天惊艳四座。
凤流天看了手里的的编号一眼,是五十,是最后一位。因为凤流天是最后更改的名额,因为通常比赛的名额在祭灵大典比赛之前的半年的时候就确定好了,只有作为主办场的西楚,又是轩辕问天亲口下令更改的人选,换掉了西楚的一个女子,换上了凤流天。
在所有比赛的选手中,东吴、南夏、北齐参赛者各十二人,西楚的参赛者十四人,这也是作为主办场的有特权。
但是其实多出来的这两个名额也没有太大的用,祭灵大典选出的只有前三名,只要自己的表演出众,根本就不用在乎那几个相差不大的名额。
凤流天在入口通道内看着外面的观众席上的座位不断被坐下,这个能够足足容纳上千人的青铜台会场逐渐被填满,大部分的人都是西楚了,也有很多东吴、南夏、北齐的才子佳人慕名而来观赏这场四国之间声势最为浩大的竞技表演。
当然四国之中只有轩辕藏能够在现场,在最尊贵的位置,轩辕藏缓缓而来,整个会场逐渐的安静起来。
轩辕问天的身边是皇后的位置,在两个人身边,还摆放着三张十分尊贵的椅子。
有下人拿来投影石,分别放在座位上,忽然,虚空之中就出现了三个人影,正是三国君主!
当然都不会是实体,只不过是投影石投射过来的虚幻影子而已,三位君主的本体还在她们的国家之中。
“哟! 这不是轩辕藏老弟么?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北齐君王率先开口,他身上还穿着狐裘大衣,一身严实的着装,领子上围着雪白的脖领,与现在西楚已经是夏天的天气格格不入,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直接从眼睛划到嘴边,相貌十分的凶狠,带着一种血腥狠厉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