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赵紫芊换了道歉的说法,宾客们看向她的眼神顿时多了些轻蔑。
“这赵家千金是不是国外待久了,弄不清云城的形势?不知道驰爷对江明月的爱重吗?竟敢当着驰爷的面,对江明月出言不逊,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啊!”
“谁说不是呢?江明月本就不是个好惹的,岂会任赵紫芊白白奚落?以江明月往常的作风,早对赵紫芊动手了,现在却只是让她道歉了事,多半是顾及赵厉两家的交情。”
“你们怎么就认定赵小姐奚落了江明月呢?我看眼下的情形,更像赵小姐为了大局委曲求全。”
“得了吧!为了大局?你不如直说为了保全赵家的脸面,为了不得罪驰爷,才向江明月道歉。再说,驰爷不是无端生事的人,赵紫芊要是没有故意找茬,驰爷会一点面子也不给赵家留吗?”
“就是!哪有这样的主家啊?请了客人来,是受她的气的吗?这样的做派,真上不了台面!”
“没错,丢尽了我们世家的脸!”
由于厉驰旗帜鲜明地给江明月撑腰,旁观者大多认为错在赵紫芊。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落在赵紫芊耳中全是讥讽和嘲笑。
她忍不住低下头,想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好躲避他们的指指点点。
这个时候,赵太太走了过来,人群私语声渐消。
赵太太将赵紫芊挡在身后,带着圆滑的笑容解围,“紫芊刚回国,不太懂云城的规矩,我这个作母亲的,替她向江小姐道歉!希望驰爷和江小姐能够留下来,给我们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
她嘴上说得真切,心里却恨不得将江明月给撕了。
眼下这个局面,全是江明月给惹出来的,不仅欺负她的女儿,还想将赵家的脸扔在地上踩。
更可气的是驰爷被江明月迷得是非不分,竟什么都听这女人的!
若不是承受不起驰爷愤然离场的后果,她也不至于抛下身段,暂时向江明月屈服!
江明月没漏掉赵太太眼里的怨恨,漫不经心道:“既然赵小姐不懂规矩,赵太太就要好好教导了,你如果不舍得教,总有人替你教!”
比如此时此刻,本来不用她教赵紫芊做人的……
赵太太暗暗咬了咬牙,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气,“江小姐说的,我都记下了。”
她会记得今天这笔账的!
江明月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厉驰冷眼扫过缩在后面的赵紫芊,“赵小姐最好记住现在的教训!”
赵紫芊闻言,猛地抬起头,触及厉驰眸里不加掩饰的警告,心尖一抖,到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赵太太见状,只好再次忍下一肚子气,替女儿连连称是。
见江明月和厉驰都不再多言,赵先生终于松一口气,上台致开场词。
宾客们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
宴会总算正式开始。
厉驰作为厉家的当家人,从来是宴会无形的主角,全赖于他平常交际甚少,别人想和他套关系都没有门路。
现在他好不容易出现在宴会上,瞬间化身非洲大草原的孤身羔羊,想攀交情的人如同食肉动物般,循味而来。
然而,厉驰毕竟不是真的羔羊,在座的人都得罪不起他,所以凑过来的人多半好打发,但其中免不了有些合作伙伴,厉驰多少要给他们面子,陪他们聊一聊。
所以,他很快就被人群围了起来。
江明月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耐烦听他们谈工作的事,因而和厉驰说了一声,悄悄地退出包围圈,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歇着。
但是,总有人不想让她清静。
她正垂眼放空,几声嬉笑响起。
江明月抬眼望去,只见几个名媛笑嘻嘻地走到她身旁,开始叽叽喳喳——
“最近的宴会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可不是吗?总有些不知所谓的人混进来,拿别人的主场当自己的秀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想钓个金龟婿,一步登天!”
“谁让前面有个成功案例呢!凭着一副不入流的色相,抢了自己的姐夫,这不麻雀变凤凰了,成天靠着男人狐假虎威,到处招摇!”
“什么姐夫啊?分明是同父异母的哥哥,连亲哥哥都能勾搭,真恶心!”
这几个人说的话指向性太明显,仿佛生怕江明月听不懂她们在含沙射影。
江明月眯了眯眼睛。
这几个又是受谁挑拨来找事的?看起来很面生,估计不是什么大世家的人,居然敢来隔应她!
看来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江明月侧身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目光隐含着锐利,压得几人不由自主地停了话语。
最先开口的粉裙女孩沉不住气,恼怒抬眸瞪着江明月,质问道:“江小姐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们?难道是不让我们说话吗?!”
江明月耸了耸肩,“你说你的,我看我的,你急什么?”
粉裙女孩面露讥笑,“江小姐不知道这样盯着人看很失礼吗?”
旁边的名媛也都一脸嘲弄,十分瞧不起江明月。
江明月微微一笑,眼眸深处犹如寒冰冻结,隐含不屑,“那你们呢?难道不知道背后论人是非很失礼吗?还是说你们只许州官放火,只允许自己随意冒犯他人。”
粉裙女孩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那又关你什么事?难道你觉得我们说的是你吗?!”
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明月轻轻抬高下颚,红唇轻启,“说的究竟是谁,你们自己清楚。我只是觉得你们胆子挺大的!先前的闹剧,你们没看到?赵家都惹不起我,你们背后的家族比赵家有钱有权吗?做好被报复的准备了吗?”
几个名媛脸上霎时失去血色,似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结结巴巴地想解释——
“不是的,我们……”
“滚!”
不过几个被推出来当枪使的蠢货,江明月没心情料理她们。
几个名媛如蒙大赦,纷纷夹着尾巴快步逃离。
江明月也没心情再待下去,站起身离开。
这时候,一个端着酒水的侍者从对面靠近,朝着她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