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才想起收她的手机,她要报警早报了。你怎么办事的?她如果跟人联系过,上头的计划就暴露了!这后果你担得起吗?你要是想死,能别拖上我俩吗?!”
后排的黑衣手下抬高声音指责女佣,想到某种可能性,他很难不对女佣产生埋怨。
如果江明月已经给那个人打过电话,哪怕上头放过他们,照那个人在云城的手段,他们恐怕也难有活路……
黑衣手下打了个寒颤。
方脸手下大概也想到了同样的事,皱紧眉头,“查查她的通话记录。”
女佣被两人说得心烦意乱,见江明月依然不为所动,不由失了冷静要动手,她朝江明月倾身,伸手探向对方的口袋。
江明月一手钳住女佣的手腕,一手掏出手机,往女佣怀里丢,接着松开女佣的手,靠回椅背。
女佣顾不得其他,马上拿起手机解锁,“密码。”
江明月报了几个数字。
女佣划开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对后排小幅度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发现异常。
然而,这个结果并没有让三人感到安心。
黑衣手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针见血道:“没有通话记录也不能证明什么,人又不傻,还留着记录给我们查,说不定她早就删除了。”
女佣无可辩驳,只能暗恨自己大意,当时应该跟着江明月进卧室的,不过江明月一进卧室就反锁了,她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思及此,她恶狠狠地盯着江明月,却见对方面容平静地看着窗外,顿时怒意更甚。
咬牙质问:“你是不是给你的人打过电话了?!”
江明月收回视线,如同听了什么笑话般,冷嗤一声,“我说没有你信吗?”
说罢,似笑非笑地看着女佣,让人难辨其意。
他们似乎对她是否通过电话很在意……
如果他们的背后是厉驰的话,又何必担心她报警呢?对厉驰而言,摆平警察轻而易举。
至于女佣说的给她的人打过电话,她的人指的是沈鱼他们,还是……厉驰呢?
江明月唇角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切,眼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光。
另外三人或愤怒或忧虑,没有发现她这一细微的变化。
黑衣手下觉得女佣纯粹说了句废话,绑匪竟然指望肉票实话实说,这恐怕跟要公鸡下蛋母鸡打鸣一样,根本不可能!
或许是看女佣不顺眼,他不放过任何挖苦对方的机会,“问她,你不如问魔镜,起码魔镜不会说谎。”
方脸手下也对女佣的疏漏感到不满,所以当听不到黑衣手下尽显针对的话,不打算拦住两人可能发生的争执。
只是对司机扬声道:“开快些,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司机也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知道方脸手下担心回去的路途中发生意外,想尽快回去,于是脚踩油门,以行动回应对方。
车子突然加速,众人齐齐往后仰,整个人被椅背托住,三人的心似乎也被托住了。
只要快点,再快点……
他们一定能顺利回去的!
看着车外的景物飞速向后移动,江明月挑了挑眉。
女佣恰好抓到她的表情,本就对这个令他们提心吊胆的罪魁祸首心怀愤懑,眼下见她依旧泰然自若,心中更添几许恨意,因而扭头向后排要布条。
黑衣手下当即明白她想干什么,弯腰摸索了一番,摸出布条后,神情不耐烦地往前递过去。
女佣接过布条,对江明月粗声粗气道:“你是选择乖乖配合,还是由我们自行动手?”
江明月将脑袋转向女佣,目光触及布条时,了解了对方的意图,随即一把抽出她手中的布条,自己蒙上眼睛,扯着布条在脑后打了个结。
女佣对江明月的配合稍感意外,近乎吹毛求疵般对着她的脑袋查看一圈,发现绑得还挺严实,挑不出一点毛病。
江明月这么安分,按理说女佣应该放心才对,可她犹嫌不足,转头又向后排要起绳子。
黑衣手下怒道:“要什么东西,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啊?”
说着翻出一捆绳子,动作粗鲁地塞给女佣。
女佣没和他计较,拉过江明月的双手,拽着绳子往上绕,到最后发现绳子太长,打完结还多出一段。
本想剪掉多余的部分,但是四周看了下,没发现可用的工具,又不想再问后排两人要,索性放着不管。
被蒙住眼睛、捆住双手,这样的江明月让女佣联想到待宰的羔羊,丝毫没有反抗能力。
处于强势的一方,让女佣的情绪有所缓和,不知是不是为了进一步增加己方的信心,她突然警告江明月。
“不管你做什么小动作,都改变不了你的同伴被我们掌控的事实,他们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你的自作聪明只会害了他们!”
江明月闻言没有什么波澜,轻轻反问:“是吗?”
一声破空声应声而起。
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细微的声音,江明月身体往前俯下。
子弹打到车窗玻璃上,一阵动静密集响起,溅开无数碎玻璃。
终于来了!
这场混乱江明月等待很久了。
一阵摇摆后,车子如同耗尽最后一丝电量的机器人般,忽地停止运行。
意外来得太突然,女佣反应不及,便被惯性带得往前扑后,紧紧地抓住前面的座椅。
车停后,她一抬头就看到司机趴在方向盘上没了声息,收回视线的时候,目光扫到地上鲜红的液体向前流,她下意识惊慌回头,却见后排两人也倒下了,地上蔓延的是他们的血。
这副场面让女佣慌了神,她现在只剩下求救的念头,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身体不受控地颤抖,好不容易打开手机,刚点开联系人,额头突兀地传来冰冷的触感。
她瞬间顿住,僵硬地抬眼望去——
江明月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枪,枪口此刻正抵住她的脑袋。
女佣刹时不敢动弹,静止得宛若一座蜡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明月的手。
只要她搭在扳机的手指一扣,她就和倒下的三人没什么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