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冷眼看着围在身边的佣人和保镖。
外围看热闹的权贵名流们脸上满是讥讽和不屑,遮掩着口鼻对她指指点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不堪入目。
这一幕,何其相似!
她第一次参加兰月云举办的宴会时,也曾有过同样的遭遇。
那时候她刚满十八岁,从乡下来到云城,对这里的规矩毫无了解。江曼说要带她来参加相熟的太太举办的宴会,她就傻乎乎地穿着江曼准备的过季礼服来了。
结果自然是被云城的权贵们围着嘲笑。
那一瞬间她恨不得钻到地里,深深地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耻。
兰月云声音尖利,“快点把人丢出去!”
一声令下,佣人和保镖们冲了过来。
江明月眸光扫过,面无表情地盯着扑过来的佣人和保镖,手指摸到手包里的银针,神色倏然一冷,指尖银光闪过,正要动手——
“谁敢动她!”
一道冷鸷的声音传来。
人群自发让开一条路,厉驰裹挟着一身寒意,穿过人群,修长的胳膊一捞,将江明月揽到怀里。
阴沉执傲的黑眸扫过,佣人和保镖犹如被蓦然冻住的石头,动也不敢动。
兰月云脸色分外难看,忍无可忍地快步走来,抬起手朝着厉驰的脸上挥去。
啪——
厉驰不避不让,生生承受了兰月云的一耳光。
四周蓦然变得安静,宾客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神色间藏着惊恐。
以往厉驰和兰月云再不合,也不会在宴会上闹开。
这一次,母子两人却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兰月云颤抖着手掌,声音尖利得快要刺破人的耳膜,“厉驰,你一而再再而三为了这么个女人忤逆我,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母亲?”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丢脸!
哪怕是曾经的江明月,厉驰名义上的太太,也从未让她如此憋屈过!
厉驰的舌尖舔了舔牙齿,俊美的脸上勾出一抹凉薄冰冷的嗤笑,黑眸暗沉,周身萦绕的气息冷得快要将所有人都吞噬殆尽。
他掀眸,平静地看向兰月云,一字一句地宣告自己的判决,“从今日起,厉氏不会再为兰月云提供任何便利!兰月云和厉家,再无瓜葛!”
兰月云顿时瞪大双眼,呼吸凝滞。
耳边传来宾客们窃窃的私语声——
“厉家这是要彻底和兰月云断绝关系了?”
“兰月云虽然早被厉家除名了,但这么多年来,吃的用的还是厉家的。要不是因为她是驰爷的母亲,云城谁还会给她面子?”
“驰爷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也是了,兰月云以为她是谁,驰爷早已不是那个任由她拿捏的幼童,她还想掌控驰爷,真是可笑!”
“从今天起,兰月云将会一无所有!”
“……”
兰月云一阵晕目眩,眼看着就要栽倒。
她摇摆不定地往江曼身上倒,江曼却犹如被烫到一般,猛地窜出半米远。
兰月云怒容满面地瞪向她。
江曼低垂着脑袋,避开兰月云的视线,直盯着自己的足尖看。
她之所以会花大力气来讨好兰月云,还不是因为兰月云是驰哥哥的母亲。现在驰哥哥不认兰月云了,她还上杆子讨好,驰哥哥只会更讨厌她!
兰月云的脑袋嗡嗡作响,捂着胸口急促喘气,“你,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的母亲,我生你养你,就因为这么一个女人……你要和我断绝关系!厉驰,你大逆不道!”
厉驰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黑眸扫在兰月云扭曲的脸上,菲薄的唇角掀了掀,犹如看皮影戏一般充满戏谑不羁,“那又如何?”
兰月云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厉驰说了什么。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他这是什么态度?!
兰月云脸色气得发红,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道:“厉家还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要彻底斩断你我之间的关系,还得问过其他族人的意见!”
厉驰唇角抿着不可一世的矜傲与嚣张,气场全开,“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我!”
他拉着江明月的手,大步离开宴会厅。
江明月走得踉跄,回头看了两眼。
兰月云气得倒在赶来的厉梵怀里,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们,嘴唇蠕动,似乎在辱骂些什么。
她扯了扯唇角,彻底离开小别墅后,猛地甩开厉驰的手,精致的小脸一片淡漠,“驰爷好计谋,利用我彻底斩断和兰月云之间的联系!这才是你今晚把我找来的真正目的吧?”
这对母子不合已久,但碍于情面和老宅的两位长辈,厉驰不得不维持和兰月云的表面母子关系。
老太太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次的事情若是传到老太太那儿,依着老太太的仁厚,也只会说一句兰月云罪有应得!
江明月唇角噙着冷意,浓密的睫羽垂下,讥讽道:“算我们扯平了!毕竟今晚要不是你,我也进不去小别墅。”
厉驰驻足,薄唇抿紧,望向江明月的目光一片冰冷,“谁说我的目的,是为了她?”
男人的黑眸幽邃深沉,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随时要将她的神志给勾进去。
江明月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嘟哝道:“不是为了她,还能为了我吗?戏不要太足哦,差不多得了……”
话音未落,男人骤然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在车上。
江明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意识回笼后,正要挣扎。
厉驰的下巴贴到她白/皙娇嫩的肩上,气息微沉,嗓音带着浓浓的疲倦,“让我靠一下。”
江明月身体僵住,咬了咬嘴唇,到嘴的拒绝咽下,不客气道:“只能五分钟!”
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任由男人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颈上,耳垂却悄无声息地烧红。
狗男人,烦死了!
厉驰盯着近在咫尺的通红耳垂,眸光一闪,眼帘垂了下来。
不急,他们来日方长……
五分钟后,厉驰掐着点松开手。
江明月的脸早已烧得通红,嗖的一下钻到车里,将车门关上。
厉驰挑了挑眉,唇角往上翘了翘,又飞快下压。
两人回到庄园,当晚,老太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