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蝉要娶妻!”魔尊暝影看着手里的请柬,忍不住发出惊吼。
来派送请柬的小喽啰吓得不敢吱声——魔尊和大将军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暝影摆摆手,小喽啰赶紧低头对下,头也不回的跑了!知道了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等魔尊反应回味儿来,还不活剐了自己!
暝影挥退了送信的小喽啰,打开密室,拿出一个通体漆黑的小匣子,消失在原地。
暝影出现在青葙别院的时候,院子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祥和景象!别院的下人们还在忙忙碌碌地布置着院子,脸上也都挂着真心的笑容!
暝影直奔主院书房。可柳蝉怎么可能会待在书房办公?端坐在书案后的正是墨棋,认真地审阅每一封折子。知浪就坐在旁边,手把手地教导墨棋如何处理别院琐事。
“墨棋?”向来波澜不惊的魔尊暝影,看到学着帮柳蝉处理公事的墨棋,也是惊呆了。
墨棋抬头,疑惑地看着门口这位气势不凡的男人。
知浪瞧见是魔尊大人,赶紧起身行礼。墨棋也站起身,拱手施了一个平辈礼。
只一瞬间,暝影已经恢复了平静:“柳蝉呢?”
啊……这……
知浪看看时辰,这个时间点,柳蝉将军要么是在自己睡觉,要么是搂着某个小鲜肉在睡觉。具体的是在哪个院子,谁的房间,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当着这新郎官的面说这些好像又不太好!
“回禀魔尊,柳蝉将军这个时间大概是在休息,或者是在后院。”知浪的眼睛转了三转,我说了,我又没完全说,嘿嘿!
“你去把她叫来!”暝影自己搬了椅子,坐在墨棋的另一边,吩咐知浪。
知浪走出书房,招来十多个小弟,打发他们各院去找柳蝉。有些不放心魔尊和新郎官单独相处,又不好现在就回书房,只得在门口转悠。
墨棋不明白魔尊为什么会来,距离婚礼还有七八天的时间。给魔尊的请柬也是自己写的,因为柳蝉根本不会理会这些俗事!
“你和柳蝉怎么认识的?”暝影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紧盯着墨棋。好似墨棋有一丁点的错漏都会被吃掉!
“大概是百多年前,阿蝉化名嫩娘,要去洞庭山找师尊,路过芙蓉镇,占了我的包间,算是一见钟情。”墨棋放下手中的折子,回想着与柳蝉的第一次见面。
嫩娘?呵,是她能取出来的名字。
“嫩娘,嫩叶怜芳抱新蕊,泣露枝枝滴夭泪!真的很合她当时的气质!”回忆着那一幕,墨棋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暝影饮了一半的茶,差点喷出来!再次仔细地看了墨棋一眼,心中满是疑惑!他到底是不是他!
暝影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看向窗外。他们的缘分还真是……
墨棋也奇怪的看着暝影的背影,他与阿蝉的关系真的只是君臣?他与自己说话时的神态怎么到像是老父亲与新婚女婿?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蝉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哟,你终于想通啦?来我的院子里挑小鲜肉啦!你说你看上的那一对师徒,根本不领你的情,自己搞在了一起!你看我这院子里的……”
柳蝉还没说完,就被暝影拉着,一溜烟似的消失在原地。
师徒?搞在一起?阿蝉说的是师尊和蓁蓁师兄吗?他们本来就是一对的啊?这个魔尊好像也蛮可怜的!
墨棋笑笑,自己哪有资格评论人家的感情人家的幸与不幸!在师尊和酒仙的撮合下,自己倒是要与阿蝉结婚了!这是幸事!可阿蝉对自己的感情,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只希望阿蝉能看见自己的真心……
“柳蝉你疯了!你怎么能和人族通婚?”暝影将柳蝉带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问。
“人族怎么了?你看上的那一对师徒不也是人族?”看上人家还不舍得碰,这下好,人家自己在一起了!
“什么我看上的?我看中他们是因为他们对我很重要,是修复通天仙桥的关键!”暝影白了一眼柳蝉,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想想似乎好像跑题了,又继续说道:“你和墨棋成婚,他家人知道吗?他师门知道吗?他们都同意吗?他跟着你生活在魔界倒算了,难道你一辈子都不与他家人师门见面吗?”
“他娘死了,他爹也快了,他那几个哥哥好像也不太管他!”柳蝉揉揉鼻子,想将小手指伸进去挖一挖,可想到从前被暝影打过很多次,又默默的收了回来:“至于他师门,这桩婚事就是他师尊说和的啊!”
“他师尊?”
“是啊,就是你看,看中的那对师徒。”
“攸宁?”
“嗯呐!”柳蝉点头。
“呵,那是他不知道你是魔族!”
“大哥!我早就掉马了!攸宁不仅知道我是魔族,还知道我是魔族第一战神,魔王殿第一将军!而且,蓁蓁身怀魔种的事攸宁也知道!”
这世间真有人不在意吗!
“攸宁原话咋说来着?哦对,不是所有的魔族都是坏人,也不是所有的仙族都是好人。生而为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种族,但可以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许是跟着攸宁的时间太久,柳蝉也沾染上了吃零食的习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颗棒棒糖,含在嘴里:“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什么仙族魔族妖族鬼族的,大家和平相处,平安喜乐地生活着不好吗?”
他,真的很幸运啊!
“啊,对了,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哦!就在我的院子里,也不背着人!那声音,就跟小猫崽子叫似的,叫得人心痒痒!”
后面柳蝉说什么,暝影已经听不见了。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十几万年过去了!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濛涪,这个名字就像一道墙,隔绝了自己与整个世界!这一场爱恋里,感动的或许只有自己!
他可以接受他身负魔种,他却为何不能接受自己是魔族呢?为了他,自己可以舍弃魔族皇子的身份,可以舍弃继承魔尊的权利,甚至可以为了他永远留在仙族,再不与魔界联系!可他,终究是舍弃了自己!
“暝影!影影?影郎?”柳蝉的手在暝影的眼前都快晃折了,喊了好几声,才叫得暝影回过神来。
“什么事?”暝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不去在想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柳蝉知道,暝影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就算是要参加婚礼,也应该是婚礼当天,最后一个到来。
“我……”一时间,暝影竟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拿出那个匣子。
“你的心,找全了。”犹豫再三,暝影还是开口。那一段记忆到底是要还是不要,都应该由她自己来选择。
“我那一段狗血爱情吗?”柳蝉是真的不在意。十几万年孤身一人也好,莫名其妙的就成婚了也罢!那一段,不过是自己漫长岁月中的一个小插曲!时间过了这么久,它真的不重要了!
狗血吗?是挺狗血的!一个心碎成千片,散落在人世间。一个只剩下一魂一魄堕入轮回。十几万年故去了,命运的齿轮再次重新咬合,他还是和她走在了一起。
只希望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她,没有那么多的天下苍生。也希望她没那么倔强,那么的口是心非!柔弱一点,也许她早就得到了想要的。
“真不知道你是有怎样的收集癖!都碎成渣渣了也能拼起来!这心,你帮我毁了吧。我,不想要。”要那玩意干什么?能吃吗?还是能多换几个小鲜肉?
“没有心就不会爱!你这样,对墨棋公平吗?”
“那这世界对我公平吗?”柳蝉对那一段过往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只是从府中老人的嘴里知道,那是一段极其狗血的故事!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提及的一段过往!所以,对那一段记忆,只有厌恶,没有期待,也更是不愿意找回那段记忆。
“他愿意就这样跟着我,我同意了,就是恩赐,是公平。”
从前,暝影说要帮自己找回那颗破碎的心,自己也只是笑笑,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如今那支离破碎的心脏就躺在那个檀木匣子里的时候,自己竟有些胆怯了!
柳蝉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那个匣子好像就是藏着恶魔的潘多拉魔盒,好像一旦打开,别院里的灯笼都会撤下,大红的帷幔红毯也都会撤下,那个期待陪伴自己的人也终将会离开。
其实,这样就很好!没有过去,没有负担。他愿意相陪,那便一起走下去。他若是想走,自己也不会阻拦。没有期待,就不会失败。
管家知浪终于在湖心亭里找到了醉酒的柳蝉。百余位绣娘正等着新娘,要量尺寸,裁定嫁衣。给新郎的聘礼还要柳蝉做最后的敲定。
还有那不省心的亲家公,天天拉着院子里的公子听歌唱曲赏舞,搅的后院乌烟瘴气不说,他家宝贝徒弟蓁蓁更是天天对这些个公子怒目而视,吓得几个年纪小的公子夜夜做噩梦!
跟着将军几万年了,知浪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疲累!
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