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康帅如此上道便金吾卫将军便笑了笑,把递来之物小心拢在了袖子里,又故作正经大声训道:“你做生意,需奉公守法,小心着些,不要闹出动静扰了街坊清静,此处归我管辖,若闹事我顷刻便至,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自然不敢给将军添麻烦。”康帅口中说着,心中暗想,“清静?”这里本就是街市,每日里热热闹闹,人群熙熙攘攘都为了做生意,何来清净之说。
之所以这样说他是在打官腔,又说了自己就在附近,看似说给康帅听,其实是说给医枋前的这群人听的,说自己就在附近千万不要找事。
康帅心中暗赞,果然是个高手。
那位将军下令留下一队人维持秩序,便带着其他四队兵士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后脚一堆人又争论不停。
康帅来到坊门前大声说道:“各位,如此吵闹终是不得其法,我有一言可让大家公平买药,大家不妨听我说一说。”原本吵闹的人此时都停了下来,想听听康帅怎么说。
“不瞒诸位说,我家医坊每日最多只能做出20瓶春风丸,皆是因为此药太难配治,用药也需细心配置,为了让大家买药公平,今日只好抓阄来决定。一会儿我会写上20个号码,凡是抓到号码者可优先买药。但每个号码只限购一瓶春风丸或者一瓶玉露酒,卖完了请各位不要生气,明日还请早些来便是了。不知大家觉得如何?”
“方法是不错,可是如何来保证抓阄的公平?”人群中有一人质疑康帅。
康帅想了想回答道:“完全公平确实做不到,我只能尽量做到公平,我会做一木箱,箱中放置大量布块,其中只有20块布块上有我医坊独有印章,凭号数便可排队一次购药。”
“抓到和号码者便可买药,抓不到只能说运气不好。抓阄之事全凭运气,和身份高低有无钱财无关,人人平等,大家看如此做可好?”
一群人听罢议论纷纷,都觉得少坊主最后几句话说的人心舒服,无论贫富贵贱,人人平等,一时间人人赞同。
康帅请众人稍等他去去就来。回身回了医坊又关了门,顾不得安慰惊魂未定的汐儿和一脸茫然的阿爷,康帅赶紧吩咐开始干活。
让汐儿去取布匹,又让阿爷去找了医坊的印章,在二十块布上盖了印鉴。又找来了木箱,上面蒙了布,中间留了一个洞,把剪好的布放进其中。抬了一张桌子,只开了一扇门,桌子横着挡在门前,把20瓶药在桌上放好,让汐儿在门口负责收钱拿药。而箱子康帅则自己抱了。
安置好了,康帅便开了门,抱着木箱走出医坊。
“我说何时开始放药?”
“就是,快点吧,我天不亮就来了…”
“我也是…”
“我家老爷说今日买不到药,回去便打断我的腿,呜呜…”
康帅见购药之人又要吵闹不停,只好大声说道:“好了,各位本医坊今日20个购买名额,已藏在此木箱之中,现在开始抓阄。”
“凡是抽不到的,十分抱歉,只能明日再来抽,若是抽到了请到这位美女这边交清购药的金额,便可以抢得到一瓶春风丸或者一瓶玉露酒。”
“但是大家如果继续一直混乱,又不愿排队,我就不知从何处开始了。所以希望大家明日按先后顺序排队了。”
康帅介绍的流程,对在场之人来说都是第1次听说,一部分人觉得新鲜,当然有不少人觉得特别麻烦。
。“少坊主不如就打上一架,凭本事排队,打赢了,站在前面打输了只好滚去后面,大家说对不对?哈哈哈…”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壮汉自顾自的说着,却发现无人附和,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又见旁边的金吾卫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只好身形一矮缩进了人群中再也不出声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现场人的热情,一群人继续七嘴八舌的议论。
“好了各位,再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明日来购药之人要按先后顺序来排队,今日我就做个主,抽奖从这里开始。”
康帅伸手一指,指着最前面最靠近医坊门口的一群人,当即有一个年轻人身体灵活的就跑到前面来了。
“我先来…”年轻人伸手进了木箱,从中抓住1块碎步,康帅接过来一看,上面没有印章,便说道:“不好意思了,白布上面没印章不能买药。明日再来吧。”
“不行,我还没准备好,我要再来一次。”那人有些不愿意,康帅还没有说不行,其他人早已不该干了,有人大喝道:
“没有就没有,快走,不走小心我揍你…”吓得年轻人灰溜溜的走了。
第二人伸手也取了布块,交给康帅,看上面有医坊印章,康帅便大声说道:“恭喜,今日购药第1个名额已经出现,来,请去那位美女那里拿钱买药。”那人忍不住欢呼,惹的下面之人人人羡慕。
康帅说完还不忘制造紧张的气氛,大声说道:“今日名额如今还剩下19人,希望大家好运。”
买到药的人,脸上的表情是得意洋洋,而剩下没拿到药的人看着越来越少的名额,一个个急不可耐。
自己来买,今日若是买不到药还好说些,买不到便明日再买。但是若是自家老爷交代来买的仆人,要是买不到怕回去不好交代,一时间群情激奋,前推后搡又要乱作一团。
留下的一队金吾卫赶紧跑到医馆门前维持秩序。
晚来的李杼被当时的情景吓到了,记得去年上元节时,也不曾见过有如此的热闹。聚集如此多的人。
见李杼来了,康帅便把箱子给他拿着,自己专门在一旁负责煽风点火。
若是有人兴高采烈地抢到了药,他就在一旁大喊,恭喜这位大哥抢到药,现在还有10瓶春风丸。
见别人没有抽到有印章的布块,他又会大叫,太可惜了,明日还请早些来吧,不过恭喜大家还多了个名额。
人群的情绪被康帅不时的调拨调动,若不是有金吾卫在前面明火执杖的站着,一群人怕是早已抢了上去。
在人挤人,人挨人的拥挤环境中20瓶药很快就没了。康帅阻止了再次抽奖,大声说道:“各位不好意思了,本医坊今日的春风丸和玉露丸都已卖完了,如有需要劳烦大家明日再来吧。”
康帅话音未落,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就炸了锅。有摇头叹气,怪自己来的晚的,有怪自己不够身强力壮,没有挤到前面的。有怪医房卖药太少,大声咒骂的。各种声音震的坊门都嗡嗡直响。
康帅让他们不必理会,让他们收好桌子先回到医坊去。
康帅却没有回去,而是来到一个看起来是这对金吾卫头领之人面前,施了一礼说道:“将军,今日有劳了,可否借一步说话话?”
康帅带他进了医坊,叫汐儿拿了三瓶春风丸,和三瓶雨露酒过来,双手捧着递给那名金吾卫头领。
“今日医坊,多亏将军维护,特备些薄礼,以感谢将军与众兄弟看护之情。”
那金吾卫小头目也是久经官场之人,当下假意推脱。
”少坊主不必客气,缉拿宵小,弹压地面,本是我金吾卫职责所在。”
“是,是,知道是将军职责所在,但今日若不是将军与军中兄弟维持,我家医坊怕是要翻天了。这是春风丸,每瓶五粒,另有三瓶玉露酒,小医坊也拿不出太贵重之物,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那金吾卫头领明显被康帅的大手笔惊的呆住了,自己辛苦巡街一月俸禄,也不过几百贯,几百贯也是正常一家几口人一月花销。刚才在外时已经知道医坊中一颗药丸竟卖得一金。
一金,可是实打实的一颗金粒。算起来这几瓶东西价值便有15金之多,那是自己多少年的俸禄,何况还有这三瓶玉露酒也是值钱的东西。
“这…这…这,少坊主这太多了…”
“不多,这点都不够感谢将军今日的回护之恩,将军就收下吧,和众兄弟分上一分就当我医坊感谢之情。”
康帅说完不等他再推辞,让汐儿拿了布包把东西装了,强行塞进他怀中。
“如此谢过少坊主了,本人姓童名贵,平日就在此坊间巡视,若是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招呼。”
“好,原来是童大哥,本来该请你多来的,只是此处是医坊,要让童大哥多来,怕是不吉利,哈哈。”
“呵呵,少坊主多虑了,行伍之人没那么多忌讳。好了,即然坊主诚意所给,我就收下了,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童大哥小心慢走。”他是把童贵送出医坊,童贵收了队便走了。门外之人还有不少,在外面不肯离去。
“少坊主还请慢来,慢来…”
康帅,正准备关门听到有人叫他,回身去看原来是一个管家装扮的男人,他满脸堆笑凑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