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没有你们整日里穿戴那么整齐那么威风,但我们身份可是不比你们低。你今日巡街算是累坏了,便在此处好好歇上一歇,好好想想吧。”
康帅从地上起身,拍了拍那武将肩膀,不管他在身后大喊大叫,去到了废墟处。
叫了吴越过来,告诉他留下这些新选的副校尉,让他们照看好这群不良人。看看天,时间差不多了,他该要去怀德坊飞鹤楼忙别的事情了。
和众坊内的不良人,还有一起清理废墟的街坊都打了招呼,又给几个副尉安排好工作,叮嘱他们若有事去飞鹤坊寻自己便好,才带了吴越和典敏三人一起去了飞鹤楼。
王祥林的飞鹤楼,位于怀德坊内,地理位置不错。占了坊头一角,在相逢的两条街道转角,酒楼方向正对两条街巷的中央。又处在街角处,可谓占尽了地理上的优势。
飞鹤楼门前有个小广场一样的空地,平日也摆了不少的小摊贩,主要针对的就是飞鹤楼的生意,飞鹤楼今日有人出来赶了他们,让他们离开门口,往外挪了30多米远。
腾出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处高台,高台上又搭了木质的牌楼,用了红绸各处扎了花,挂了不少宫灯,四处张灯结彩。打扮的华丽异常。
台上铺了大食国运来的红地毯,边上又用胀幔,四处围了一个小隔间,隐隐约约看不太清内的情景。
此刻怀德坊内以人满为患,人来人往,擦肩接踵,许多人逛了西市,直接从西市而来。四面八方的人汇成一股人流,把怀德坊挤得水泄不通。
康帅领了吴越,典敏二人随着人流往坊内挤。一路好不容易挪到飞鹤楼门前,这里已经挤的人挨人了,往前挪动的速度也停顿了下来。
身边不时的听到各处传来的议论。有的说:“快点吧,听说下午便要开始了。”
”是啊,今日若能挤到台前,一睹杜娘子芳容,算起来可是省了百金啊…”
“快走快走,我听说还有冯家大郎新创的不良酒,今日也开卖,你二人好看美人,我好喝美酒,各取所需,哈哈哈…”
康帅听的三人的议论,心里对自己策划的飞鹤楼演唱义卖活动也甚是觉得满意,另外也说明赵塞孙几个人的任务完成的不错。
三人随着众人往前挤,快挤到飞鹤楼牌坊下时,人群移动得越发缓慢。
正慢慢挪着,忽听见的前面两个年轻人吵了起来,其中一人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踩了我家主人的脚你却还不承认?”
康帅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被声音吸引,便转头去看。
吵架的人年龄都不大,都是十八九岁年纪,一个身穿青衣青裤,头上随意挽了个髻,一副下人打扮。
他口中所说的另外一位,却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高鼻方口,唇红齿白端的是好神采。上身穿了青山漫文袍子,**着麻衣竖条裤,脚蹬的平底方口履。腰上束了皮带,身后也跟了下人打扮的小书童。
那年轻人被下人模样的小童骂了,便张口反驳说道:“我何曾踩了你家主人?既便是踩了你家主人,便让你家主人来说,就是何必?先派出个恶奴来挑衅?”
那争吵的小奴身后也站了一人,那人也十八九年纪,穿了黑灰云袍子,头上戴了文人惯用的轻纱笼,长了一个小圆脸,小眼微眯,塌塌的鼻子,厚厚的嘴唇。一副憨厚模样。
他似是不愿多事,站在身后不住的拉扯着前面小奴的胳膊,不想让他再争。
那小奴缺甚是强势,听闻先前的公子出言不逊更是恼怒,不理会身后主人的拉扯,说道:“看你打扮也是读书人,怎的如此不知斯文,踩了别人的脚不会道歉,怎会如此没有教养?非是我主人不出来说,乃是我家主人忠厚,不愿与你一般见识。”
那小奴也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身后主人样子的男人却是诺诺的,只是一个劲的轻声相劝。
康帅觉得眼前一幕很是有趣。这边穿麻衣的年轻男子被小奴骂了,脸上挡不住,便要发狂,口中骂道:“好狂的贱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让我看看你这伶牙俐齿…”说着便要扑将过来。
那圆脸男人一把将小奴拉在背后,口中连连道歉,“大兄不要生气,我家小婢平日里被我惯坏,我替他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说完竟当着众人的面,作起揖来。那麻衣少年却依旧不愿,他身后的小奴也挽起了袖子,似乎也要加入进来。
康帅觉得小圆脸挺有意思,一个能把奴仆护在身后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另外一个小子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又都是10多岁的年轻孩子,有些小孩心性有些争强好胜,凡事都想争个高低罢了。便有心想劝阻他们。
“慢来,慢来,两个人不要动手。”
两个人眼看就要打起来,忽然间中间多出一人。便都停夏手中动作去看康帅。两人都以为是对方的朋友。
“你又是谁?为何插手此事?莫不是他的帮手?”那麻衣少年脸上满是敌意。
“两位我谁都不认识,我是觉得两位为一点小事动了干戈不好,人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都是些小事,何必扫兴,难道两位来到此人多之地就是为了打架而来?”
“大兄说的好,我的小奴也确实没有说谎,这位郎君也确实差点害我摔倒,我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家中的奴婢脾气不好,口中出了狂言,我这里先行道个歉。”
小圆脸为自己的奴隶道了歉,本来不是多大的事,有了中间人说个两人也都缓和下来。
麻衣少年见对方先道歉,其实本来是自己这方没理,另外再和一个小奴一般见识,也怕被人耻笑。当下也说了几句歉意的话。
“我也是我不对,踩了你的脚确实没有注意,不过你这小奴还真是厉害无比,嘴巴比得上刀子般锋利。”一句话说的两边人都笑了。
“好了,握手言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康帅见两人和好也很开心。
“今日多谢大兄帮我解围,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大明圆脸拱了拱手又对着康帅问道。
“无坊都是些小事,不用客气,我叫冯小宝。”
“冯小宝?”
“冯家大郎?”
两人明显都很吃惊,几乎异口同声叫出了康帅的名字。
“怎么我这么有名吗?”康帅问道。
“呵呵,春风丸,雨露酒…”圆脸少年笑着说道,看来对康帅创了的酒和药甚是喜爱。
“我还记得冯家大郎,一夜之间一曲三诗冠绝大唐,更开创律诗之先河。”麻衣男子也是脸上堆满了笑,看来对康帅曾经剽窃的诗也很是中意。
“过奖了,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不值得一提。”
几个人边说边随着人流继续往前走,周围的人将他们几人对话听得清楚,听说冯家大郎在此,便有人向这边围拢的趋势。
也有好几个女子大胆得喊着康帅的名字。
有人起了头,迅速的呼声连成了一片,“冯家大郎”的呼声,络绎不绝。
康帅看了形势不对,便告诉吴越准备冲过去,回头对两人说了句:“抱歉,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还未请教两位的名字,今日过后可来我安业坊酒坊寻我,我请两位喝酒。”
康帅话音刚落,还没等到二人回答,吴越在前面喊了一声“走”。边拉起康帅向前年冲过去,身后传来两个声音。
“我叫娄师德…”
“在下狄仁杰…”
康帅被吴越拉了手,康帅又回头牵了典敏,随着吴越冲进人堆。
脑海中还在想着自己是否听错了的名字,一个是娄师德,一个是狄仁杰。
娄师德生平康帅不怎么记得,只记得后世的成语字典中,有一个“唾面自干”这个词是出自这个人。
后世说此人心性极佳,德性又高,被人当面吐了口水,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说了一句不用管他,唾面自干并坦然面对。不喜不怒来处理所遇到的任何事,难怪此人身边的小奴看起来比他都厉害,这源自他与世无争的处世法则,今日一见似乎还真是这样的人。
另一位狄仁杰,此时还是弱冠之年,许多年之后,似乎官至宰相。关于他的故事,后世的影视剧拍了不少,似乎说他是个很厉害侦探,断案如神,当然此时还看不出来,真假也无从考究。
康帅回头去看,两人两奴早已被人群淹没,看不到身影。
前面的吴越,之所以能冲破人群挤向前,完全是因为他今日脱了面巾,又摘了斗笠,一侧面上露出纹了的犯字,已吓得众人纷纷后退。
又见他眼皮乌黑奇怪的很,一时见到,如遇了洪水猛兽,纷纷后退,竟是生生闪出一条路来。
吴越带着康帅趁机往前走,行不知多远,已看到花台的模样。
在飞鹤楼门前,赵赛孙等人也看到康帅他们,便一起迎了上来帮着分了人群,三人才顺利进了飞鹤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