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娘子也轻轻翻了白眼,脸上尽显俏皮之色,最终说道:“我以为你不知道,说是让我来帮忙,反而我挑了大梁,你倒落了清闲说吧,还打算只只用一首曲子便打发我?如今这样你又待如何?”
美人生气,处处秀美,又委屈撅了嘴,康帅看她像小女孩般调皮,可爱,不禁笑了笑。
“好,今日小子承杜娘子的情。小子但凭娘子高兴,任凭吩咐。”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赖账哦。”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两人熟识了许多,又共同一起撑起义卖会,结下深厚的感情,两人自是也没了以前的拘谨。
天色晚了,回去飞鹤楼的过道就有点黑,杜娘子走到门口明显退缩了。
康帅笑了笑,没有多说话,伸出一直手来扶,娘子迟疑了下,落落大方的抓紧了他的手,任他牵着走回飞鹤楼去。
杜娘子虽然脸色微红,心中有些忐忑,但口中却并未说什么。
康帅扶了她一路,两手相牵,从小门处走到大厅门口时,杜娘子却不肯再进。
康帅心中疑惑,回头问道:“怎么不走了?”
杜娘子微红了脸,轻皱了眉头小声嘀咕,“你走那么快干嘛?很着急吗?”
女儿家的心思最是难猜,从高台到飞鹤楼中间隔板只有短短十多步,再走得慢又会慢到哪里?
康帅挠了挠头,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
“我不急啊,我是看你累了半日,想早点进屋找个凳子给你坐着,让你好好休息一番。”
杜娘子女儿家心态发作,见康帅似乎不解风情,心中有些懊恼。
短短几步,他拉着自己的手,感受到她厚实手掌中传来的温热,让她心中荡起波澜,她很享受这一刻,希望不要停一直这样牵着自己走下去。
可她知道他和自己扯着手走过的,只有这短短一段距离,他也只有这短短的时间里属于自己,出了这门,外面有一大堆女孩子等着他。
更知道,一但进了飞鹤楼,见了人来,她便不好意思再拉他的手,所以心中由衷的希望他走的慢些。
本来恼怒面前的男子显然不解风情,但又听说他害怕自己辛苦,心中还是有些微甜,便放过了他。
两人进得厅来,王胖子也从后厅迎了上来,对两人拱了拱手说道:“今日义卖会非常之成功,全靠大郎出力出策谋划,以及杜娘子的绝世才艺。两位都是人中龙凤,又是金童玉玉一般的人物,你不知坊间今日许多人都在说,大郎与杜娘子两人郎才女貌,堪称绝配…”
“王东主,说正事就说正事,你又瞎扯什么?是不是跑题了?”康帅对王胖子这种东拉西扯的拉郎配很是反感,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杜娘子脸色微红,笑了笑却并未反驳,只是温柔的说道:“王东主客气了,我也想尽些绵薄之力而已,好让兴德坊的人能够度过这个冬天。”言罢竟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无妨的,有我在,这次又有了钱我定不会让他们饿着,冻着。”康帅说的很肯定不容置疑,杜娘子很轻易就信了。
“好了,今日事情已毕,外面高台可能要收拾一番,为了庆祝大郎义卖成功,我着人备了酒席,大郎,与杜娘子且随我去吧。”忙了半晌众人也是早就累了,康帅和杜娘子并无异议。
飞鹤楼之外,人群熙熙攘攘,正在退场。金吾卫慢吞吞地正在赶人,只为清场。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混在人群中,回头看看了飞鹤楼二楼灯火通明处,慢慢退着消失在人群里。
康帅上了楼,王祥林早就准备好了几桌上等酒席,杜娘子说先要梳洗一下,一会儿再来。康帅便去叫了汐儿去叫他们一起上来吃饭。
人还都没上来,康帅来到窗前,推开窗子往下望去,看着熙熙攘攘散去的人群。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今日可以说皆大欢喜,自己计划中的事都基本做到了,却不知李杼哪里如何。
目光看到楼下还有几个不良人在楼下护卫,便回头对胖子说道:“王东主,你可准备另一桌酒席,让今日在前面出力的兄弟也有饭吃。”
胖子点头说道:“放心吧大郎,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我早已安排过了,今天出力之人皆是有功之臣,怎能连口饭也混不到嘴里呢?”康帅见他想的周到,便点了点头。
原来王胖子在另外一间,又开了两三桌,康帅看了看,赵赛孙,宋槐等酒坊伙计都在,吴越,和一众不良人也坐了一桌,看来看去唯独少了典敏,本来想找,想起她不喜人多,便做了罢。
康帅又吩咐吴越叫他把门口护卫的兄弟,和楼下护着今日捐款财物的兄弟也带进来,轮流吃个饭。累了一天吃顿好的,吴越应了声,便下了楼去。
等人都来了,一个群人坐了一大桌。
汐儿紧挨着贞沐三姐弟坐了,李昌浩默默的也跟在后面。汐儿这边坐了刚睡醒了的青鸾,青鸾右侧又坐了琬珍,琬珍左侧坐了杜娘子,康帅右侧坐了王胖子,最右侧是大个子吴东,这小子做事的时候不见人,如今也不知从哪里回得来。
他没有那么多讲究,也没什么主仆之分,看桌上堆满饭菜,自己一人大大咧咧坐了,抓起一只鸡就啃了起来。众人知他憨实,不以为意,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见众人坐好,康帅清了清嗓子,端起桌上一杯酒,沉声说道:“今日相助兴德坊筹钱的事,也算圆满完成,我感谢大家的辛勤努力,也感谢青鸾和琬珍姑娘的帮忙,最开始我把握不大的时候你们就毫不犹豫的答应帮了我。这点让我感动。”
“也感谢王东主肯借我这地方实施我的计划,但是我觉最应该感谢的便是杜娘子,若没有她的帮助,我的计划最多实现一半,所以我先敬大家一杯。”
杜娘子没想到,康帅把自己放在这么高的位置,竟然把自己说的那么重要。但她毕竟整日在风月场中打滚,早已见惯此等场面。也端起了酒,说道:
“其实兴德坊的百姓,最感谢的不应该是我,反而是你冯家大郎。今日事从开头的谋划,筹备到一系列事宜的安排,都是你一点点完成的。我杜秋娘,在这中间只不过扮演个小小的角色。”
“我所做的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若没有大郎苦心经营,出谋划策,怎会有这众多大唐百姓肯为兴德坊百姓捐钱捐物?更又能让大唐皇帝拿出这许多钱来,帮助兴德坊众人重建房屋?“
“若论功行赏,郎君必是头功,若没有你,我们这些人毫无办法。所以说大家这一杯酒应该敬你。”
杜娘子说话有理有据,轻描淡写间轻易将苗头转给了康帅。
康帅知推脱,但她所说有皆是实情。并未见她有调侃之意,知道他说的是肺腑之言。
康帅也并不推辞,只说道:“我做事只凭良心,觉得该做的便去做,觉得能做的便去做,其他的真的没想那么多。今日场中所坐皆是自己人,咱们不需那么客道,共同饮了一杯。”
众人听了一起举起了杯,男人喝酒,女人不喝辣酒的也有葡萄酒,再不喝葡萄酒的,用了茶水来代,都饮了一杯。
“大郎不必客气,我这一众人今日之所以能聚集在此处,参加这大唐第一义卖的盛会,归根结底皆是因为你。你看这桌上之人,有的是你的亲人,有的是你的朋友,有的是你的知己。”
说到“知己”二字,王胖子有意无意的拿目光看了看一旁的杜秋娘。杜娘子只做不知,把脸别向他处,但眼中却难掩笑意。
“所以你几乎是这群人的领头人,你出主意,你定策略,大家一起同力辅助你,帮助你。各自出力,无论大小才做成了此事。所以刚才度娘子所说,你确实当为首功。”
“呵呵呵,好了好了,事情办好了就是,自家亲人,自家兄弟,自家姐妹,咱们就不论那么多,累了半日也确实饿了,来吧,大家动起筷子吧。”
一旁的吴东嘴里啃着整只鸡,听了这话最合他意,他也憨憨的说道,“就是,就是,饿了快吃,快吃。”惹得满桌人开怀大笑。
康帅陪他们喝了几杯,让他们继续吃。就拿了酒和杯子来到另一个房间。
这房内几桌,与内屋的有些不同,那内屋一桌皆是他的朋友,家眷。这一屋都是跟他做事谓之兄弟之人。
好巧不巧,虽都是一群一样琼了脸的人,身份却是不同。
见康帅端了酒杯过来,那几桌中人纷纷站起。有大声口中叫东主的。有拱起了手指,做了暗手势的不良人。
康帅扬了扬手让众人坐下,说道:“今日得逢盛会,全靠众位兄弟扶持。我才能施展的胸中计划,完成这大唐第一的义卖盛会。诸位兄弟功不可没。我冯小宝在这里谢过了,请满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