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超市的时候,江陆离进去买了一扎最便宜的面条。回到家直接清水下锅,当真是清汤寡水面。
赵醇看着碗里连上一顿的那种鸡蛋花都没有,吃在嘴里寡淡至极。他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人间最惨最穷的情况了吗?”
江陆离喝下一口面汤说道:“不,我这还不是最惨的。比我更惨的还有路边的流浪汉,街上的拾荒者,那些连一口面汤都吃不上的人。”
赵醇又问道:“那他们是怎么活着的?”
“活着很难,也很简单。”江陆离的脸上带着凄苦的笑容,“他们可以捡垃圾还钱,也可以去翻垃圾桶吃剩饭剩菜,只要一天吃一顿就饿不死。”
“既然活着那么容易,为什么你还活得那么苦?”赵醇继续追问。
江陆离看了眼桌子上自己和爷爷的合影说道:“如果我只有一个人,我随随便便都能活下去。”
“但是我还有爷爷,我还要为他每个月一两万块钱的医药费发愁,我必须要一份正当且高薪的工作。很显然捡垃圾付不起医药费,剩饭剩菜也不可能当药吃。”
这几年,爷爷的巨额医药费确实把她压垮了。
如果她真的从了刘洪韬,她每个月确实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几万块钱给爷爷治病。但是那种出卖肉体和灵魂的事情她真的无法接受,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被他玷污。
赵醇把碗里的面汤喝得一滴不剩,才问道:“既然你的苦难源于你爷爷,那你为什么不放弃,为什么不让他死掉?只要你没有了他的束缚,我相信你可以活得很好。”
砰!
江陆离重重地把碗筷拍在桌上,蹭地站起来怒视着赵醇,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王八蛋,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爷爷!”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对不可能让他死!”
她伸手指着门的方向命令道:“滚!给我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赵醇没想她的反应那么大,一言不合就让滚。可在江陆离看来赵醇的话已经触及到了她的逆鳞,忍无可忍。
双方就这么静默地对峙着,赵醇不离开,江陆离盯着他的眼神就不撤。
正当房间里静谧得落针可闻的时候,房门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江陆离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脸色一白,迅速冲进厨房抓着一把菜刀出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向里推开,何志明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江陆离握刀的手又紧了紧。
虽然分手了,但他们分得匆忙,何志明手里还有这里的房门钥匙。
何志明本来是打算今天过来把江陆离的初夜给要走的,但当他一进门就看到赵醇以及桌上的两个碗,他顿时怒了。
“好你个江陆离,前脚才和我分手,后脚就跟这个狗男人住在一起了是吧?”
江陆离晃了晃手里的刀,冷哼道:“你背叛我在先,出卖我在后,我想留谁吃饭就留谁吃饭,想留谁过夜就留谁过夜,你没资格质问我!给我滚,否则我一刀切了你第三条腿!”
她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盯着何志明,仿佛只要他稍敢乱动就会挥刀砍他。
何志明知道她性格刚烈,否则也不会宁愿得罪刘洪韬也誓死不从。但他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轻易离开,就算不能夺走她的身体,也要重重恐吓她一番。
至于那个只会用板砖吓人的赵醇,他根本就没太当回事,也不相信他会伤人。
打定主意之后,他抬腿踹翻旁边的椅子,大声地喝骂道:“江陆离我给你脸了是吧?你真以为我怕你?”
“来,拿刀砍我啊!你这一秒敢砍我,我下一秒就把你送进监狱,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给你爷爷交医药费。”
一说到爷爷,江陆离的心又慌了。
这是她的掣肘,是她的顾忌,也是她的执念。为了能照顾爷爷,她绝不能轻易伤害何志明这个渣男。
何志明正是拿捏准了这点心思,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闯进来,想要夺去她的身体。
但他似乎忘了赵醇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货,他连刘雪红都敢拿 板砖威胁,何况何志明这个小角色。
他又从兜里掏出那块金属板砖,指着何志明呵斥道:“给我退后,否则我一板砖拍死你!”
他的表情并不愤怒,他的声音并不霸道,听起来就像是跟别人聊天一样。
可是何志明知道,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极有可能不按常理出牌,极有可能说拍他就拍他了。
又一次被这货威胁,何志明忍不住发怒起来。
“小子,你别以为老子怕你!你敢拍老子试试,老子分分钟弄死你!”
赵醇是谁?
他是神仙下凡,有不死之身,他会怕死?
他看了眼敢怒不敢砍的江陆离,心里竟然在突然间为她感到难过,这样的女孩怎么能任由她被人欺负呢?
于是他掂起手中的板砖,一步一步地走向何志明。何志明看到他那不带感情的眼神,心里没撑住几秒就发憷了。
剧烈越来越近,赵醇一边扬起手一边说道:“既然你叫我拍你试试,那我就试试吧!”
板砖飞快落下,何志明转身想躲。可赵醇和板砖就像是附骨之疽一样,他逃到哪儿就被追到哪儿。
江陆离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赵醇宛如飘在空中一样追在何志明的身后,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傻憨憨……他竟然会飘???
就在她的双目注视下,赵醇手中的板砖狠狠地拍在何志明的右脸上。
砰!
一声闷响过后,何志明的身体向左侧飞起,重重地摔在几米开外,手中的钥匙和兜里的银行卡都掉落在沙发底下。
足足缓了五分钟,他才勉强摇头晃脑地站起来。
“好你个江陆离,你敢纵容情人行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给我记住刘总说的话,她一定会对你实行全行业封杀,保证你永远都找不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