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尽近在咫尺,傅于谦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有心悸症,对面的女人已经成功的引发了他的病症,饱满的额头冒着冷汗,但他仍极力控制自己。
“我并不是那么肤浅,虽然我也不是多么高尚!”
傅于谦鄙夷一笑:“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什么意思?”
“欲擒故纵,吸引我的注意力,你不穿这件衣服,不就是想让我觉得你与众不同吗?”
安心的泪水终于落下来,却没有出声,只是死死地盯着傅于谦。
傅于谦身上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安心的呼吸,头晕目眩,一头扎进去,就可以享受到那温暖的怀抱,但她太清楚,温暖的怀抱是毒药,便只那样站着了。
傅于谦的怒火更甚,在他的意识里,沉默就是无视,说出的话也字字扎人:“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你觉得楚楚可怜地盯着我,我就会心软是不是?既然这样,那我也明说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隐藏地跟我交往,我会……”
话还没说完,安心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颤声道:“自始至终,我都非常尊重你,觉得你是个有修养,有内涵的人,跟我周围的男性完全不一样,爱看书,爱养花草,有点自恋,却很善良,温暖,好像,是我看错了!”
“真是……”
傅于谦用不屑掩饰自己的慌张跟心虚,面无表情地出声。
“还有,你以为打两份工还带着个孩子的女人,就没有自尊吗?”
“对,你那该死的自尊真的是了不起,然而,你真的就幸福了吗?”
“我幸福不幸福,跟你有什么相关?”
脾气一上来,安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丢掉工作与否,现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睁着两只大眼睛,兔子一般瞪着傅于谦,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你是得了不顶嘴就会死的病吗?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女人,男人情意绵绵地向你表白,你害羞的说,啊,我也喜欢你,虽然不合适,先交往看看再说好了,这样回答多好,非得把对方弄得跟个傻子一样,才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需要钱就说,我可以给你,为什么不懂得低头?”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巴掌直接掴在安心的脸上,整张脸孔都是泪水,却仍然倔强地胡乱抹一把,仰起下巴安睨着傅于谦:“多少钱?”
“什么?”
“我说,跟你在一起你会给我多少钱?”
泪水越来越多,她又胡乱抹一把,哽着喉咙道:“或者说,跟你睡一晚,你会给我多少钱?”
彻底不需要自尊心了,他能把话说到这份上,自己也能把话问到底,他说的没错,她需要钱,不如公开说好了。
“什么?”
傅于谦盯着对面那张秀气的脸孔,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那张唯唯若若的嘴里说出来的,只觉得大脑嗡嗡的响,觉得自己对于美好爱情的幻想全部破灭了。
空气瞬间开始变得稀薄,这句话如同一剂强力药,让心悸症的忍耐也达到顶点,整颗心似要跳出来,不想在她面前出丑,一把甩开开安心,“嘭”的推开更衣室的门,捂着胸口,疾步跑出了衣帽间。
又“嘭”的一声,甩上盥洗室的门,手臂撑在青花瓷制的琉璃台面上,大口喘着气,随手拿过放在上面的药瓶,倒了好几粒,和着矿泉水一起吞入腹中。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才能平静的呼吸,盯着镜中那憔悴不堪的自己,他只觉得烦躁极了:被个女人折磨成这样。
再回到二楼的时候,安心已经将傅于谦搞的一地狼藉收拾好了,他立在门口,觑着那瘦弱的身影蹲在地板上,更加的心烦意乱:“怎么还在这里?”
安心的手指还在滴血,地板上滴了许多,听到声音时,忙用抹布将血擦干净,站起身,走到门口:“我打扫完了,马上就走!”
刚才看他那样跑出去,她也是很担心的,知道他有心悸症,但这种情况,又不好开口关心,知道他会上来,便一直在这等着,两分钟能整理完的事情,硬是挨到他上来。
她也搞不清楚了,自己现在是何种状态,便只能往最乐观的一面去想了。
傅于谦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道:“以后不用来了,我打算换个人,你让我感到极度的不舒服!”
说完,“嘭”的一声,甩上门,安心的刘海都被掀起来。
还来不及反应,傅于谦又“嘭”的一声,越过她,风一般下了楼梯。
安心疾步跟上:“您要去哪里?身体还很虚弱,最好别出门!”
傅于谦看也不看她,直接冲到衣帽间挑出门要穿的衣服,安心在后面道:“外面在下雪,您最好等两天再出门,不然会更严重的。”
傅于谦当着安心的面,直接脱掉上衣,拿了背心换上,又取了件打底衫,套在外面,对着镜子整理:“你要继续呆在这里吗?我要换裤子!”
安心脸红了红,垂下视线,却没有退出房间的意思。
平时忍气吞声,是因为要生存,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用顾念什么老板不老板了,走上前,一把抢过傅于谦手上的外套:“我说了不能出去听不懂吗?为什么性格跟个小孩子一样,一定要把身边的人搞得鸡犬不宁才开心,知道不知道,昨天为了赶来看你,我差点出车祸?”
她一口气说了一车话,声音也比平时高出三个调。
傅于谦怔了怔,也大声喊:“你是我什么人,搞不清楚状况吗?我去哪里,跟你什么相关?再说,给你这么多钱,这点小事算什么?”
这一声大喊让安心彻底清醒,自尊被狠狠践踏,该拂袖而去的,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要管这个闲事,好像在他面前,自尊一点不重要,咬了咬嘴唇,盯着傅于谦:“不管怎么说,今天不能走,出去再回来,就真的要住院了。”
傅于谦讽刺笑道:“不知天高地厚,我已经说了,我开除你了,听不明白吗?”
“反正你也打算炒了我,这闲事,我就管定了,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脾气的!”
安心看出来了,傅于谦的病,全是自己害的,不管还能不能保住这工作,她也不在乎了,先照顾好他的身体,至少愧疚感也会少一点!
“噢?那我非要走呢?”傅于谦假笑。
“那我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傅于谦俊眉一挑:“该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瞎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