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如星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痛恨。
沈如星知道,季云忠口中所说的小儿,就是他的独子季书杰,昨日被她当街斩杀的男子。
“陛下,臣附议。镇北将军沈如星,目无王法,当街杀人,望陛下严惩不贷!”丞相苏锗,躬身出列,义愤填膺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大殿之上,随着苏锗的附议,不少的文官,紧随着跪在了大殿上。
战天临目含冷光,神色不明的看着殿上跪着的一众大臣。
沉默了片刻,战天临将目光转向神色未变的沈如星,声色沉静道,“镇北将军,朕今日早朝收到了不少弹劾你当街杀人的奏折。你可有话说?”
“回陛下,季书杰该杀!”毫不迟疑,沈如星果决回道。
说到季书杰时,沈如星的眼底便是闪过一道厉光,周身肃杀之气闪现。
“沈如星,我儿如何该杀?”
“杰儿不过是当街辱骂了你几句,你就毫不犹豫的将杰儿斩杀!你这是草菅人命,按律该斩首示众!”
沈如星的话,让季云忠怒不可遏,下颌的灰白胡须因为愤怒而气得一抖一抖的。
若不是顾及这是在金銮殿上,想来季云忠该是要对沈如星破口大骂了。
季云忠晚来得子,好不容易有了季书杰这个儿子,自然是宝贝的紧,对他有求必应,将他养成了骄纵放肆的性子,季云忠也浑不在意。
如今,季书杰被沈如星杀了,可想而知,季云忠会是何等恼怒!
他今日,势必是不讨到说法就不会罢休!
“季云忠,如何惩治镇北将军,是你说了算?”
听到季云忠竟然说要将沈如星斩首示众,战天临顿时就不悦了。
“陛下,老臣忠心耿耿,尽忠职守,从不曾有半点的懈怠。”
“杰儿,是老臣老来得子,季家唯一的血脉!如今,他却无辜丧命,实在是冤啊!”
“求陛下为老臣做主,为我杰儿做主。”
“求陛下做主!”
季云忠伏拜于地,声色悲痛,泪涕横流,一声声的控诉含着的可是说不尽的委屈和心酸。
战天临最是见不得朝臣泪涕横流的模样,不禁蹙起了眉头。
沈如星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目光讥讽,对季云忠的行径,就恍若看戏一般,没有半点她就是被控诉之人的自觉。
看到神色如此淡定的沈如星,战天临又不禁觉着好笑,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些无奈。
暗暗思忖着,要不要帮她堵住这群老臣的嘴?
沈如星当街斩杀季书杰的事情,战天临昨日就知道了。
当时,战天临怕沈如星是一时失了理智斩杀季书杰,所以暗地里让自己的暗卫搜集了些季书杰平日犯下的罪证,就为了今日,朝臣弹劾沈如星,好堵住他们的口。
“好了,季云忠。身为当朝侍郎,正四品官员,在金銮殿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战天临不耐烦的喝止住季云忠,将几本奏折啪的便是扔在了他的面前,冷声说道,“你为季书杰叫冤,不若先看看这些再说!”
沈如星看到地上的奏本之时,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
虽然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是她心里直觉,那奏本定然可以让她不受朝臣控诉。
想到战天临为她的所作所为,沈如星冷硬的心有了些许的裂纹。
季云忠心中一寒,不好的念头陡然生出,颤颤惊惊的捡起地上的奏本,打开没几息的时间,便是脸色剧变,满目惊愕。
“季云忠,你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飞扬跋扈、骄纵放肆、无恶不作!”
战天临冷笑着说道,可他每说的一个字,在季云忠耳边听来,就像是一道道的催命符,吓得他肝胆俱裂,面色灰白。
“四年前,季云书长安街,醉酒闹事,失手打死老者一名。”
“同年冬至,强抢农门少女,夺其清白,翌日将其卖入青楼,致其悬梁自尽。”
“三年前,季书杰,私受贿赂,买卖官爵,让无才无德之人尽入你的门下,成为朝廷蛀虫。”
“两年前,参与买卖妇孺,致使无数穷苦之人家破人亡……”
说话的是沈如星,看着季云忠,她眉目冷清,眼底暗含厉光,负手而立。
季书杰所犯之事,一条一条,从她嘴里清晰的叙述出来,说得满殿寂静。
谁能想到,沈如星竟是对季书杰所犯之事,了若指掌。
就连战天临都没有想到。
此刻,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何沈如星进来金銮殿,从始至终都是淡定无比。
原来,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沈如星自己就能让他们住嘴。
“季侍郎,令郎所犯之罪,还需要本将军细数吗?”
“这随随便便拿出来一条,都是够他身首异处的!”
“本将军将他斩杀,有何过错?”
沈如星的话音落下,季云忠已是颓然倒地,眼底尽是绝望。
沈如星所说的桩桩件件,他皆是知道,而他手里拿着的奏本更是列得详尽清楚,条条皆有铁证,根本容不得季云忠狡辩。
季云忠知道,今日他不仅讨不着说法,还走不出这皇城,整个季家都完了!
“户部侍郎季云忠,玩忽职守,收受贿赂,纵子行恶,罪大恶极,抄其府邸,斩立决,即刻执行!”
端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战天临毫不犹豫的行使着他的生杀大权。
季云忠被快速的拖出了金銮殿。
刚刚,还在为他附议的一众大臣,此刻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心底更是在暗暗咒骂,怪自己多管闲事,利益熏心的妄图想要将沈如星拉下来。
“你们刚刚不是话很多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两个的都不说话了?”
战天临冷眼扫视着跪在殿上的群臣,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们是什么心思,战天临心知肚明!
一个个的,对沈如星都不怀好意,没事就喜欢落井下石,动不动就附议!
这金銮殿,商议朝政的地方,都被这些人用来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了。
“你们身为朝中重臣,毫无主见,人云亦云,难堪大任,让朕甚是失望!”
“今日,但凡附议和弹劾镇北将军的人,无论是谁,年俸减半,都回府静思己过,写份罪己书明日呈上来!”
这些人真真是让战天临恼怒,有理时个个据理力争,无理时,就个个沉默不语,让人看了便心烦意燥。
“臣等遵旨!”殿上之人,恭恭敬敬的回道,谁都不敢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