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韩柏若是敢反,朕便灭他九族!”战天临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那三个男子,凌迟处死。”
“昭阳宫,当日当值的宫女太监,悉数杖杀!”
“另,当日,在宫中当值巡视的侍卫,皆杖责五十,以后不得在宫中当值。”
“侍卫统领赵康,杖责二十,减俸半年!”
战天临坐在龙椅上,神色不变的下达着一个接一个的惩令,深邃黝黑的眼眸里,一片冷光。
当即,李连便派人去执行。
一天之间,整个皇宫是血雨腥风一片,宫中人,人心惶惶。
当日昭阳宫之事,战天临并未有任何的举措,满朝文武都以为,这件事会不了了之的。
却没想到,天子的雷霆之怒,会在三日后爆发。
战天临的这几个命令下来,昭阳宫当值宫女太监均是丧命,巡逻侍卫不是重伤便是重残。
战天临惩处宫中侍卫和赵康,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李连却知道为何。
那一日,昭阳宫动静如此之大,他们在宫墙外,便是听到了秦浅青的呼救声。
可身为巡逻侍卫,宫中每一处都需巡查,他们却没有任何人出现在昭阳宫。
原因要么是巡逻懈怠,要么就是被人收买,刻意的不去管昭阳宫的事。
身为侍卫,职责就是保护这宫中主子的安全,尤其是圣上的安全,若是懈怠或轻易被人收买,那岂不是要置战天临的安危而不顾?
这种事情,决不能姑息!
皇宫的巡逻侍卫,因为此事,被悉数换掉。
沈如星虽未上朝,但也知道了此事。
沈如星的反应不大,只是当听到战天临对这些人的处置时,清冷的眼眸里只有嘲讽的冷光。
翌日,早朝之后。
一身暗金流云锦袍的战天临,带着李连出现在了将军府。
乍然看到战天临,沈如星,神情一怔,却很快回过了神。
面色淡漠的行过礼,便径直进了灵堂。
沈如星一身素白,想来秦浅青的离世,对她影响极大,战天临不过五日未曾看到她,却发现她身形都消瘦了不少。
“陛下,还是请到内堂坐一坐!”
沈如星可以因为昭阳宫的事而恼战天临,但是沈安阳却不能。
战天临始终是君,他们是臣,让战天临待在灵堂,有些于理不合。
“且慢,朕先给秦小姐上柱香!”
盯着灵堂上,秦浅青的牌位看了许久,惯是冷酷无情的战天临,心底终究是有些歉疚的。
她还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少女,本是比花还娇艳,却无端受累,消香玉陨,确实让人惋惜。
战天临接过李连递上的三炷香,本欲亲自插进香炉的,却被沈如星伸手拦住。
战天临不解的看着沈如星,不知她拦着自己是何意。
“您是圣上,青儿承受不起!”沈如星冷漠疏离的说道。
人已经死了,战天临做再多的事情,于沈如星看来,都是多余!
战天临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深邃幽深的眼眸里,尽是复杂之色。
沈如星,就真的这般不相信自己?
什么叫承受不起?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战天临心底的怒火勃然而起,却又生生压制在了心口。
他今日出宫,来将军府,不是找沈如星争吵的,而是想看看她,他想她了!
可沈如星这冷若冰霜的态度,也着实伤到了战天临。
“陛下,奴才帮您上吧!”眼见着战天临和沈如星僵持着,李连赶紧上前,将战天临手中的香接了过来。
对着秦浅青的牌位,李连拜了三拜,方才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香上好了,李连又忍不住在心底连连感慨,感慨沈如星为何屡屡让圣上下不来台。
“陛下,香既然已经上过了,还请回宫吧!”
沈如星的逐客令,真的是下的毫不客气,也半点不讲情分!
纵是极力忍耐的战天临,脸色也终于变得阴沉了,目光冷冽,周身的怒气翻涌,这让一旁的李连顿时是胆颤心惊,心底暗暗叫苦。
甚至是狠狠的剜了沈如星一眼,这不是在找死吗?敢这般对待当今圣上!
放眼京中,有哪个侯门高府的人离世,当今圣上会亲自过府上香的?
这秦浅青有着如此待遇,沈如星还这般不识好歹,屡屡惹恼战天临,当真是不知所谓!
“沈如星,你是不是依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了?”低沉的声音,隐含怒气,战天临目光冷凝,负在身后的双手已是攥紧了拳头。
若非眼前站在的是沈如星,战天临极力克制,让自己保持着理智,否则换做其他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这是陛下你给的!”一声冷笑,沈如星觉着真是嘲讽。
战天临的宠爱,就是对她步步紧逼,将她逼到了如斯地步,逼死了她看着长大的秦浅青……
“你……”怒极,战天临已是双眼喷火。
见战天临气得身体已是有些颤抖,李连是赶紧安抚道,“陛下,陛下息怒。”
“镇北将军,你也莫要再惹恼陛下了!”
“这还在灵堂里,死者为大,你这般以下犯上,如何让秦小姐走得安心?”
“陛下今日,是体恤将军,才来将军府,你这般又何尝不是伤了陛下的心?”
“奴才自入宫之后,就一直跟在陛下的身边,亲眼目睹将军与陛下相识十几载,这深厚的感情,是旁人比不得的,又怎能因为一些误会而生了嫌隙?”
李连说的痛心疾首。
沈如星清冷的眼眸,也终究有了些波动,清隽秀丽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转过身,沈如星背对着战天临,她怕自己情绪宣泄了出来。
战天临亦是敛去了浑身的怒气,沉默的看着背对自己的沈如星,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往昔他们在一起时的情景。
那时候,战天临不受宠,其他皇子还在宫中享受着锦衣玉食的时候,他和沈如星是在镇北军军营中辛苦操练着。
因为年纪小,身体素质跟不上,战天临常常受罚,可每次,沈如星都陪着他一起。
她是老将军沈冀的长子,是镇北军的少将军,何须像他一样吃苦头,可她却愿意与他同甘共苦。
再后来,战天临想要登上大宝,沈如星便是将身家性命、整个将军府、整个镇北军都押在了他身上。
陪着他刀山火海的走,手里沾染的鲜血是不计其数!
他们是生死之交,是最该信任彼此的,是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身家性命交给对方的!
他们怎么能因为误会而生了嫌隙?而不信任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