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King/of/the/Sea”第五层登船，然后径直去到第六层。
走进第六层，乐毓就被里面奢靡地装置所震撼。
里面所用的各种材料以及各种装饰物，完全能媲美古代金玉镶葺的宫殿穹宇，方寸之间就价比千金，甚至很多饰物就算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乐毓心里隐隐生出几分怀疑——这里到底是研究人类基因改造的海上工厂，还是金迷纸醉的销金窟？
乐毓正想着，蒋慕周便领着她走进一扇朝向两边打开的巨型大门。
刚踏入那扇门，乐毓便情不自禁停了下来了，视线一点点延展开。
像是涌动的蔚蓝海水的穹顶之下，圆形的场地宛如一个巨大的、精致的金色蜂巢，自第六层拔地而起，直贯游轮第十层的腹地。
目之所及，像是有缕缕光穿透粼粼海水，在微微晃动着，让人有种置身于深海的错觉。
而从顶部悬着一条条类似海洋生物变异后的肢体垂落，肢体末端，悬挂着一个个形状各异的水晶空间，高低错落。
环壁是自六层逐级内收的露台包厢，厚重的色彩在暗暗涌动的光线下彰显着神秘，像是巨高临下正准备狩猎的窥视着。
先前心底的那些疑惑，在这一刻似乎有了答案。
蒋慕周见乐毓停下，正在打量四周的环境，走回到乐毓身边，解释道：“这里是一个拍卖场。”
至于拍卖什么，乐毓应该能猜到几分，更详细的蒋慕周也不打算跟她说。
蒋慕周查过海上工厂接待宾客的名单，人数总计达近千人，而这近千人没有一个真实名字，全是用的代号。
这些代号没有明确标注性别、年龄、国籍信息，但详细记录了每个代号来的次数、时间、喜好、交易明细等等。
毫无疑问，海上工厂早就不仅仅是作为基因改造研究的场所，而是一个脱离各国法律管制，为一切罪恶服务的平台。
“走吧，你想看的在更上面。”
乐毓忍下心里隐隐的不适，收回视线，跟着蒋慕周走到电梯口，乘电梯上了第十一层。
整个海上工厂的核心实验区域，便是从第十一层开始的，根据基因改造不同的研究方向，划分出了不同的区域。
例如第十一层到十四层的研究方向是活体的基因改造方向，与之前的人猴001类似，改变人类基因与其他物种的基因然后进行融合，而海上工厂建于海洋之上，所以融合的物种大多来自海洋生物。
第十五层到十八层研究的是对人类胚胎的基因改造，也就是说在人类还未完全成形之前对其基因进行编辑和改造。
第十九、二十层“孵化室”，研究所需要的“试验品”一部分便是来自“孵化室”。
第二十一至二十四层研究的则是将活体改造与机械的融合方向，这与蒋慕周之前说的军队里为伤残军士换上机械肢体类似，只不过海上工厂是将活生生的正常人改造成机械人。
蒋慕周带着乐毓自十一层往上，并未见到太多过于不适的画面，多数情况与人猴001类似，只是比起人猴001而言，乐毓所见大多数都改造得很“漂亮”。
例如先前在第十四层见过的那位“人鱼”，也就是以前电视剧里所见过的美人鱼，上半身为人，而下半身被改造成了鱼尾，她拥有白人的冷白皮肤，但五官却是标准的亚洲人长相，下半身的鱼尾则是渐变色的金粉。
见到第一眼，乐毓就惊住了。
不止是她的漂亮，而是她跟“人猴001”那种不稳定的融合不同，她上半身跟鱼尾融合得极好，完全看不出被改造的痕迹，仿佛她生来就是一条来自海洋的美人鱼。
同样的，她也不具备人类的社会属性，即便长着一张人类的脸，有着人类的上半身躯干、双臂，行为却完全是动物本能。
而在这里，像是人鱼这样经过基因改造与其他生物融合的生物体还有很多了，有些融合完美，也有没那么完美但还算成功的。
乐毓很清楚，在趋于完美的过程中，还有数不清的失败品。
那些失败品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乐毓神色平静看着实验室里那具与人类无异的机械体。
仅凭肉眼看，它与人类并无任何区别，连脸上的皮肤看上去也那么真实，就像酣睡的美人。
可被那层与人类无异的皮肤包裹的，却是完全有金属材质组成的机械体，如果仅是这样，可以把它当初一台还未被激活的机器人。
但机械体的头部里装着的却是人脑。
显然，人脑和机械身体还没来得及成功融合一体。
而军方数名研究员，正围绕着这具机械体及嵌在其中的人脑忙碌着。
乐毓收回视线，转头去寻蒋慕周，见他正跟几个研究员说话，她并未走过去打扰，安静等双方谈完研究员离开，她才走过去。
“这些……”乐毓顿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些被改造后的生物，斟酌了下，问：“军方打算怎么处理？”
蒋慕周看向乐毓，“现在还没做出决定。”
事实上，这几天军方一直在开会讨论这个问题。
只是所执意见出现了对立，一部分选择沉默观望，一部分认为为保护人类基因的纯正理应对基因改造过的生物进行人道销毁，还有一部分认为这些被改造后的生物仍有部分属于人类就应该享受人类同等权利。
对立双方在几次会上都争论得十分激烈。
而上头对于该怎么决策明显还没有结果，毕竟眼下联盟对于人类基因改造计划是准备打开一扇门的。
而海上工厂事件若处理不当，一旦放开人类基因改造计划，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定然会伺机而动，有可能引起全联盟内部的对立，再严重一点，甚至会出现分裂。
毕竟连军方内部都会出现对立，更何况普通大众。
蒋慕周虽然没多说什么，乐毓也知道这事不好处理。
从十一层上来，就她所见，就有上百个基因改造后的融合生物，更何况那些已经被军方清理过的空置实验室。
别说这些改造后的融合生物还有一部分属于人，即便是上天飞禽地上跑的猫狗，人类也没有权力肆意剥夺它们的生命。
当然，这并不是乐毓需要去考虑的问题，她也没有能力去解决。
乐毓又一次压下胃里涌上来的不适，抬头看了看，问：“二十五层是驾驶室，二十七层是停机坪，那么二十六层呢？”
先前乘电梯上来的时候，蒋慕周就跟乐毓大概介绍了各层功能，但唯独没有提及二十六层。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蒋慕周神色如常道：“二十六层跟二十五层差不多，二十五层是驾驶室，而二十六层相当于一个电脑主机，只是它覆盖的是整个海上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