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明。
二王爷和戊戌道长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萧然的心脏复原如初。
慕初晨睁开眼睛时,看见萧然完好无损,却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正当二王爷伸手想要她胸口上的玉时,她开口道:“你最好不要,他没有活过来,我不会解完,我劝你一声,马上天就要亮了。”
二王爷冷冷一哼,一挥手道:“戊戌,给他!”
“主子?!”戊戌道长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有些不舍道。
“给、给他!”二王爷此时像是一头发怒的牛。
音落,戊戌道长手中便出现一株灵草,散发着灵气。只拿出来,就香气弥漫,沁人心脾。
慕初晨闻着就感觉全身舒畅,没有刚才那种压抑感和不适之感。
戊戌道长始终在犹豫,可见二王爷瞧都不瞧一眼,只能按照命令,把灵草塞进萧然的嘴巴。
从他的嘴巴中散发出玄光,喉咙微动,他便有了一个下咽的动作。霎时间他便开始呼吸,心脏也微弱的跳动。
慕初晨见状瞬间喜极而泣:然哥哥,然哥哥……你活过来了。
“该你了!”二王爷催促道。
他丝毫不怕慕初晨不履行诺言,只要她敢反抗,死的就是他们两人。
慕初晨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再次打坐,按照高人给的方法,把最后一个蛊虫逼出了体外,她脸上的伤疤淡了下去,但却没有彻底消失。
人的生命迹象也在逐渐衰败。
正当萧然微微咳嗽一声,慕初晨看着二王爷道:“放过然哥哥。”
二王爷本身就只要她的命,何况萧然服下灵草,他还等着萧然化为灵草再次收集,不会轻易要了他的命。
萧然一切生命迹象均都恢复时,二王爷突然出手,只一瞬间,慕初晨胸口处空荡一块,心脏早已和玉佩融在一起。
慕初晨的心脏在他手中跳动,玉佩上的小人仿佛有了生机,散出玄色。
在那一刹那,慕初晨才彻底看清楚那人样貌,在她吃惊又诧异的时刻,她感觉到心口被挖,满脸错愕道:“是、你……顾、若……”
她的安字在她嘴里打转,却再也没有力气说出口,直直的倒在地上,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双目弥漫着惊讶,脸上浮现诧异,再多的表情也无法感受她此刻的痛苦,好在她并没有痛苦许久,只几秒罢了。
萧然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彻底清醒。
眼睛始终失明,他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突然被慕初晨的话语唤醒一般。
几乎同时发生,面前的二王爷拉开衣物,露出他空荡荡的心口,迫不及待的把慕初晨的心脏按了进去。
仿佛她的心脏就是为他而生,刚一接触,二王爷就感觉自己寿命延长许久许久……
随着一阵冗长的笑声:“哈哈哈哈——”这是他庆祝自己重获新生的仪式,许久他的笑声才停止。
天也微微亮,萧然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和慕初晨一样,对他的感觉却是如此熟悉。
二王爷缓缓开口道:“这一年本王没有白等,萧然你的命是慕初晨给的,但我随时来取。”他仿佛心情愉悦话也就比平常多了些。
“戊戌辛苦你了,随本王回府。”
这是他*夸戊戌道长,也是他*如此高兴。任谁在这种时刻,都是愉悦的。
音方落,他们就离开了这片林子。
萧然手撑在地上,触摸到慕初晨身上的血迹,早已冰冷,没有丝毫温度。他此刻很想哀嚎,却无奈眼睛却流不出一滴泪。
颤抖着双手,慢慢的顺着血液,摸索着慕初晨的方向。
此刻他们身体的距离很近,但却相隔甚远。
他抬手抱起慕初晨的尸身,手颤抖的摸上了她的面颊,又生怕手肮脏会弄脏她的面容,在她耳侧擦了又擦。
他的心如一潭死水,如果不是眼睛再也睁不开,也许他早已泪如堤决。他没有丝毫的哽咽,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他只想在这一刻多拥抱她一会儿,哪怕是再多一秒也好。
直到慕初晨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裳,再也没有血液可流,全部干涸在泥土中,他依旧没有离开,仿佛拥着她是自己活过来的使命。
天已然大亮,今日却雨过天晴,第一束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能见到慕初晨不再是美好的,也不再是鲜活的,她浮现诧异错愕的表情,依旧定格在她脸上,至死未变。
可萧然却看不见,一手抱着她的尸身,一手摸上她鬓发处,依旧怕弄脏了她的容颜。
林中四下无人。
他仿佛像个石雕,就这样抱着她,全然不顾眼睛的灼烧之感。
心里的疼痛倒不如身体上的疼痛。
这一坐便是一天,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到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远远的听见一声叹息,萧然也没有理会。
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毫不理会。
面前的红开口道:“你忍心看她这样吗?”红也只是开口安慰他一句罢了。
萧然闻言不曾开口,不忍心又能怎么样?能救的活吗?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红见他不开口,微微叹口气再次道:“把她给我吧。”
刚想要伸手去接过慕初晨,却见萧然抬手一掌打向了他,冷声道:“谁都不许动!”
红为了躲过他的招数,微微后退一步,却也没有生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去管别人的闲事,还是因为和*用了秘术的原因,他已然有了人的七情六欲?或者说他有了更多的同情?
红本来想劝诫他几句,可总觉得此刻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益的,他不会把慕初晨让任何一个人碰。
时间有时真的很可笑。
萧然抱着慕初晨的尸身,在这片林中已经三日。晴过之后便又下雨,把他们身上的血迹全部冲刷干净。
红亦是如此,陪着他们二人在这片林子里呆了整整三日。
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第四日,在太阳的照射下,从萧然的眼角渗出一滴血泪,他再也承受不了阳光的暴晒,眼睛处显然发黑,可他却没有挪动半分,生怕惊醒怀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