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沉默着,花惜的心凉了下来,尽管她知道沈诺放弃她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始终她还抱有一些奢望。
花惜在沈诺越来越暴戾的时候,她反而说的更加清楚,更加的挑衅:“沈诺,你看你犹豫了,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你是不是在午夜梦回看到你的父王在无眼的刀剑下,你的母亲在火海里苦苦挣扎的模样,然后只要一想到我,你就忍不住地对我增加恨意,但是到白天却又会心软,然后就恨自己为什么不理智占上风,其实说白了,就是懦弱,就是……”
沈诺还没听完,就像是被戳到痛脚似的,恼羞成怒,推了花惜一把,花惜不查,退了一步,向地上倒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两个人都反应不及。
花惜的头磕在软榻那,一时间花惜感觉有些头晕,磕到额头的那一边处在阴暗处,她想努力的抬起头,头却很沉,恍然间,她看到窗边的一片白,洁白而又朦胧,似乎那盆昙花在怒放着自己的生命,只为灿烂那两个时辰。
花惜想要撑着身子,但是在下一刻眼前却是一片漆黑,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
沈诺上前了一步,却又停下来,强撑着语气说:“你不用在这儿给我装可怜,用苦肉计……惜惜……”
沈诺大叫一声,花惜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她只是感觉自己好冷,眼睛似乎被什么糊住了。
沈诺惊慌失措的抱起花惜,喊着她的名字,抱起来后在烛火的照耀下,他才发现她的额头破了一大块,那个血顺着她的眼睛往下流,而花惜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对外喊道:“沈一,快去把神医喊来。”
沈一在外面应了一声,运气轻功,就往神医住的地方去。
沈诺把花惜放在床上,他找到花惜之前给脖子上的伤口上药的瓶子,给花惜的额头四周轻轻的擦了一下,然后小心地倒出了一点药,在药刚倒到她额头的那一瞬间,花惜立马皱起了眉头,哼了一句。
沈诺立刻轻拍着她,安抚着。
过了一会儿,大概她是适应了这种疼痛,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嘴里也不再哼哼,应该是睡过去了。
雨随去了长公主府,温缘来了,给花惜的伤口好好处理了一下,他说:“这种伤口估计会留疤,她是怎么弄的?”
沈诺张了张口,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这件事情他们谁都没有想到。
沈诺最后说:“她是撞到那个软榻上了。”
温缘看到软塌的边角有一片血迹,然后有了一些猜测,但是他并不多言。
给花惜换好药,又留下来了一些药,就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一边走一边说,语气中也是吊儿郎当,似乎他只在简单地说一句感慨:“若是喜欢就不要伤害,否则你将来会后悔的。”
沈诺听着他的话,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他来的花惜的床边坐下。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的心里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安定,他低头弯腰,在花惜的额头上没有受伤的另一边轻轻的亲了一下。
然后直起身子,喃喃自语道:“惜惜,我应该怎么办?”
……
等花惜醒过来的时候,床边是这两天伺候她的一个宫女,那个小宫女看见她睁开了眼睛,然后给她喂了水。
花惜就着喝了一点,她觉得头好痛,她刚想摸一下,沈诺走进来说:“惜惜,不能碰,那是伤口。”
花惜却没有听他的话,她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沉,有些晕,还有一点热疼。
她抬手抚上了额头,摸到了纱布,她按了一下,顿时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就飚了出来。
沈诺走过来,赶紧拉着她的手,说:“都说了不让你碰。”
花惜看着他的眼睛,或许是自己的眼眶有泪,所以此刻的沈诺显得格外温柔。
花惜没有说话,沈诺又说:“还好没有再出血,把药端进来。”
那个宫女把药端进来,沈诺很是自然的接过,然后吹了一下,喂给花惜。
花惜这个时候眼睛清明了不少,看着沈诺的举动有些别扭,称不上多少生气,顶多就是失望和平静偏多,昨天她虽然是有意试探和激怒他,但是后来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沈诺的情绪会那么失控。
等沈诺把勺子递到她嘴边的时候,花惜看着发黑又发黄的药,嫌弃的扭过头去,不想要喝。
她算是发现了,自从来到这个小世界,她好像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吃药。
沈诺僵着手,两个人僵持着,最终沈诺妥协了,他叹了一口气,说:“惜惜,你把药喝了,等会儿你提的要求我都答应。”
花惜的眼睛亮了亮,转过头来,就着他的手,把药喝了。
沈诺眼睛里失落了一瞬,但很快又高兴起来,最起码她愿意吃药了。
等吃完药,又是一阵沉默开始。
花惜小心翼翼的试探,“沈诺,是你说的,我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可还算数?”
沈诺:“你先说说看。”
花惜:“过两日我会领兵出战,你掌握着朝堂,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但是唯有一点,你要保护好我皇姐,不能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沈诺抬起头,平静的看着花惜,半晌,他笑了。
笑得一如初见,那般的风光霁月。
花惜不解,她又说:“出征前,我会为诺家军证正名。”
沈诺停止了笑容,他接了一句,是讽刺又是无奈:“下罪己诏吗?还是说代表你母皇为诺家军道歉?”
花惜平静而又坚持的说:“罪己诏我会下,但是我必须说一点,我不可能让我的母皇在走后,她的女儿还给她一个罪名,让她在历史的长河里永远背负那个骂名。还有你家人不是我母皇下令屠杀的,我不管你信不信。”
沈诺转过身去,冷酷而又淡漠的声音响起,“那你呢?你就要背负这份罪名留在史册上,你可有想过罪己诏一旦下了,百姓会怨声载道,会指责你,甚至会让你退位,你可有想过这个结果?”
花惜苦笑:“怎么没有想过,本来这一切发生的源头就是我,之后我会带兵出征,也算是将功抵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