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推门而入推的小伙子瞬间懵圈了,首先,他的手,还停留在关门的门把上面,然后扭头看着我和大鬼两个人,满脸都是大写的尴尬。
其实不怪这个小伙子懵圈,搁谁碰见这种事情都是这个表情。
一个古玩店,一个老板在家古玩店,然后人家客人进来问你收不收古玩,老板突然来了一句“不收”,其实勉强还是可以理解的,可能是这个老板最近收多了,所以最近不收,也有可能是这个老板不想收,毕竟老板这种生物,他们掌握着自己家生意决策权,他们开心就好。
可是,我给人的感觉就不同了,首先,我和大鬼两个人,都是穿个背心穿个裤衩,就躺在躺椅上面跟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一样,然后我们两个中间的小桌子上面,放的也不是红酒,而是白酒,并且配以花生米和猪蹄子这样接地气的配菜,而且我们两个的坐姿也非常的讲究,谁家老板是这么躺在自己家铺子正中央的?最重要的该是正对着大门……。
这诡异中带着点清奇的画风,总是让人感觉满满的违和感。
“不是,你们这铺子牌子上不是写了么?写着代收古玩?”那个小伙子倒是执着,继续和我说道,其实想想也是,这里是景点商业街,什么奢侈品啊什么小吃啊一类的铺子,在心里比比皆是,可是一家古玩店,在这里就有点点特立独行了,唯一可以我铺子媲美的时候就是不远处的精品店,卖的都是一些十块钱或者十几块钱就可以买到的檀木手串,长点心吧姑娘,檀木手串十几块钱?十几块钱你买的是老奶奶家烧炕的木头,就是那个木头泡过香精了就是。
我听完了这个小伙子的话,立马敷衍道“你就当老板不在家得了,小爷我今天不想做生意”。
那个小伙子也是死心眼,随即就急眼一般的说道“你人都在,而且做生意的顾客就是上帝,哪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来来来,我和你说说哈”遇见这么轴的,我也是没办法,随即就说说道“小伙子你看哈,我们在哪?中国,中国信什么?佛教道教,所以,我不信上帝,我的顾客也就不是上帝了,不是上帝我干嘛乐呵乐呵的做你生意,我今天不想做就想喝酒睡觉,请回吧”。
可是他还是苦恼着脸不想回,我觉得我不付出点行动是对付不了他了,随即扭头递给大鬼一个眼神,这个时候我和大鬼这么多年的默契就派上用场了,随即就出了我的铺子,然后把我门旁贴着的“代收古玩”这个横幅一把扯下来的,我满意的看着五大三粗的大鬼轻而易举的把横幅给扔进了垃圾桶,接着又回来躺回椅子上了,路过那个小伙子的时候,大鬼还演技十足的低头看了他一眼。
“好了,你看我现在不代收古玩了,请回吧”我一本正经的说完了之后,还偷偷给了大鬼一个赞赏的眼神,毕竟大鬼这“保镖”看起来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
而那个小伙子听完我这么投机取巧的话,立马不乐意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啊,我这个老板都是这么无赖了,他又能怎样的呢,所以虽然不乐意但是嘴上却说着“老板,你看我大热天的都跑了这么久才见到一家古玩店,我这要不是有东西,我也犯不着大热天的出来啊,你就帮我看看,就看一眼,不收都行,就看看,看看的话花不了太长时间的”。
“其实我说小陈爷,你不如就帮他看看吧,你看你最近挺倒霉的,就当积德了”大鬼估计也是看不下去了,或者说大鬼觉得这个家伙打扰到他吃饭喝酒了,所以忍不住出口相劝了。
不过我想了想,也是,最近铺子被抢,然后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一个宫本凉冶给劫持了一把,仔细想想最近真的可以说是特别的倒霉,所以积德也是有必要的。
然而,大鬼的这句话在我这里其实听起来是没什么,毕竟我知道大鬼是什么样的人,他说话的方式我也是了解的,他哪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说一些拐弯抹角的话?他能够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已经很不错了,顶多偶尔灵光乍现的出现一两句有智商的话,那也是老天爷庇佑。
可是这句话听在小伙子那里,那可就完全不同了,谁家老板做生意还积德?想想都觉得搞笑。
不过这个小伙子我看的出来,应该也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他并没有因为大鬼的一句话而摔门而出,而是略显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说道“那东西,是在这看,还是?”。
“我没有别人家那么多的讲究,你拿出来我就在这帮你看了”我说罢之后,大鬼笑了笑,他的笑我是看的出来的,因为怎么说呢,我比起大鬼,其实在看到珍贵古董还有珍贵古董的质量上面,我是比不上他的,他和我二叔出生入死,在古墓里面见到的东西,可要比在这些市场上面流通的东西要厉害的多。
也是上一次下墓,我才有幸见到像褒姒那样的古尸,这在古董市场上面你是想都不敢想的,而且我二叔也没有倒腾过古尸,所以,不是亲自下斗,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世界还能够这么神奇?
所以,当这个小伙子摆出了一副“我揣着稀世珍宝你们都小心一点”的模样的时候,大鬼是比较嗤之以鼻的,毕竟他什么东西没见过?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吧”我一边说着一边坐了起来,然后示意这个小伙子把东西拿出来。
那个小伙子好像是做贼一样,东看看西看看,还往门外头看了两眼,仿佛我铺子门口埋伏了一堆警察一样,然后立马小跑着来到了我身边,从自己身后的背包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了一个用天鹅绒布包着的东西,看大小,倒是挺像一本书的。
当然,如果是一本书的话,那么还是有一定的收藏价值的,首先,古籍这种东西因为材质的原因很难保存,再加上里面的内容通常都具有一定的考古价值,所以收藏古籍也是在古玩界经久不衰的。
然而,当那个小伙子小心翼翼的把那块天鹅绒布打开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颜色,那就是古铜色……。
难不成这还是一本安徽铁艺一般的铜书?那这个价值可就不同了,不过也得看朝代和内容,当然,最大的前提是,这个玩意儿不是水货。
“老板,我这东西可是宝贝”那个小伙子可能是看我和大鬼两个人都在专心致志的盯着他手里面看,所以那种虚荣心还有对我和大鬼刚刚对待方式的不满的情绪,立马就暴露了出来,一边把刚刚露出来一角的东西给非常不要脸的把它又给包了回去,然后语气简直就是傲娇上天的和我们说道。
因为我是做古玩的,其实对古董这种东西,已经养成了一种职业病,街上的地摊我有时候都会扭头多看两眼,刚刚说不做这个小伙子的生意,并不是代表我对古董已经失去了兴趣了,只是我和大鬼两个人正在惬意的吃吃喝喝,实在是不太希望别人来打扰,尤其是这个时候,我已经决定要看他这个东西了,自然而然的就露出了平时那种职业病的态度。
而大鬼虽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大鬼见我刚刚那么认真,还以为我是看到了真正值得收藏的东西,所以才露出那种神态的,然而他错了……,这是典型的职业病……。
“这位小伙子,我想和你说明白一个问题,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刚刚的事情,你是求着我,让我来帮你看东西的,我也是大发善心才替你看的,求人就要有一个求人的样子,我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是脾气却是不小,我说让我兄弟卸了你也就卸了你了,反正我也是做古玩的,你医药费什么的,我随便一个压箱底的宝贝就够你的了,所以,如果你还想让我帮你看,就踏马的把东西给老子乖乖放好,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这一番话说的,极其具有黑帮大佬的派头,那语气那神色,让一旁的大鬼听得那叫一个心悦诚服,同样,那个小伙子听得也是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可是没办法啊,脸色虽然云波诡谲,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不带停顿的,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把那个布包放在了我摆放的猪蹄子桌子的旁边,一边在嘴巴里面小声的嘀咕着“要不是我找不到别人家又怕引火烧身,鬼踏马来受你这个气……”。
“你说什么?”大鬼毕竟是匪气惯了的一个人,而且耳力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在听到了这个小伙子的咕哝的时候,立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道。
一看那个小伙子就没经历什么市面,随即双手一边摆着一边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大哥可能听错了,我没说话……”。
看着他那个奴颜魅骨的模样,我一边笑了笑一边挑开了那个天鹅绒的布,在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我先是傻了三秒,然后立马一本正经的对着大鬼说道“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