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时候，赶快回到战斗岗位上去！」
一个中年男人从前方转头怒斥道。
他应该就是部队的指挥员了。
「还有你，赶快离开这里，这里是交战区，很危险。」
指挥员的语气虽然严厉。
但也透露出了浓浓的善意。
一旦遇到敌人交起火来。
枪炮不长眼。
我这样一个弱女子。
连自保都做不到。
听到指挥员的话。
战士们迅速散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志愿军的战斗队形是很有讲究的。
不像普通军队那样。
第一排阻击，第二排掩护，第三排替补。
我大致看了一眼。
冰雕连的伏击队伍竟有足足十排之多。
也就是说。
每一排都是阻击队伍。
因为冰雕的人数本来就不多。
如果一股脑把战士们都堆到第一防线。
那么一波集火下来可能就伤亡惨重了。
所以才刻意安排成多重防线。
这样一来即使敌人的火力再强。
也不可能轻易突破冰雕连的阵地。
这就是志愿军的战斗智慧。
用最少的人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10
「你怎么还不走？」
见我还在原地站着。
指挥员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
我本来想说不知道该去哪。
可脑海中灵光一闪。
忽然想到一件事。
冰雕连的结局很悲壮。
除了幸存的周全弟外。
其他战士全部都被冻死了。
他们用生命坚守住了阵地。
却并没有完成战斗任务。
因为他们奉命阻击的敌军到来时。
战士们已经无法再进行战斗了。
最终消灭敌军的。
是后方的另一支志愿军队伍。
「您是这里的指挥员吗？我想跟您谈谈。」
我直截了当说道。
「我们有任务，有什么事等打完仗再说。」
可能是我的语气比较平和，对方说话也不再像刚才那样严厉了。
「我要跟您谈的，就是打仗的事。」
听到我这么说。
指挥员皱起了眉头紧盯着我。
很快，他的嘴角轻轻上扬。
「你不会是也想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吧？」
「我不是看不起女性，但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你这样的小丫头。」
指挥员摆摆手。
显然，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如果我说这场战斗你们打不赢呢？」
我见指挥员没有跟我谈的意思，一咬牙说道。
这种话是很犯忌讳的。
而且我的声音还不小。
指挥员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
不少战士也偷偷扭过头来看我。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好奇。
只有愤怒。
我犯众怒了。
战斗还没有开始。
我却说他们打不赢。
这是在侮辱他们啊。
「但我有办法帮你们打赢。」
我连忙说道。
我不是真的要激怒他们，只要能引起重视就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指挥员上钩了。
「你们在这里潜伏多久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今天是第二天。」
指挥员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第二天？
我松了口气。
难怪战士们看上去很有精神的样子。
虽然军事上我是外行。
但穿越者就是我最大的优势。
尤其是这场战斗。
在策划节目之前就查阅过大量的文献和记录。
冰雕连在雪地里潜伏了整整三天三夜。
而他们要阻击的敌人。
却是在72个小时之后才姗姗来迟。
那么现在，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操作。
「在这样的环境下，你觉得战士们还能坚持多久？」
我继续问道。
「战士们的意志力都是坚定无比的，无论多久都能坚持！」
指挥员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容置疑！
虽然只是他一个人说。
但在我耳中却如同万千人齐声呐喊一般。
这就是我们的军人。
「我相信战士们的决心，但咱们不谈意志，单说体力。」
我说了句很现实的话。
的确，意志力是一支军队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顽强的意志可以让战士们直至死亡，也不离开阵地半步。
但意志却无法阻止战士们被冻死。
果然，指挥员沉默了。
「以目前的气温环境来看，战士们最多还能支撑两天。」
思考了一下后，指挥员低声说道。
看来他还是很有本事的。
仅靠推断就准确预判出了战士们的体能极限。
「不过我们是不会后退的。」
指挥员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我告诉你，后天天亮之前你们要阻击的敌人都不会出现呢？」
11
虽然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
但对于冰雕连的故事，并没有太过详细的记载。
只是根据幸存者的口述。
以及被俘敌军的交代。
再加上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判断。
三者结合在一起，给这场战斗划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
敌人究竟是什么时间来的。
没人知道。
冰雕连第一个战士是什么时候牺牲的。
也没人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
72小时之内，敌军是不会出现的。
「你怎么知道？」
指挥员愣住了。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
那么战士们现在这种潜伏的方式。
就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因为我是穿越者。」
「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我给出了他无法反驳的答案。
「未来会发生什么？」
指挥员下意识问道。
「除了周全弟之外，所有人都会被冻死。」
「你们奉命阻击的敌军部队，会毫发无损地穿过这片阵地。」
「虽然这股敌军最终投降了，却是由另一支志愿军部队拦截下来的。」
我裹了裹身上的军装。
这里的天气还真的冷啊。
我穿着高跟凉鞋的双脚和小腿。
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很难想象，过去的一天多时间里。
这些战士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什么？」
指挥员有些失态了。
虽然上战场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可谁也不想自己是以这种方式倒在战场上的。
「等等，周全吗？谁叫周全弟？」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做出更加详细的解释时。
指挥员想到了我提起的那个名字，开口叫道。
「报告，我叫周全弟！2连的。」
伏击队形中，一个战士站起来回答道。
他现在还是一张娃娃脸，跟我在节目现场见到的周老先生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认识她吗？」
指挥员指着我问道。
周全弟仔细看了看我，然后摇摇头。
「他当然不会认识我，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73年以后。」
我知道指挥员对我的身份仍旧有所怀疑。
他是整支部队的指挥。
要对所有人和整场战斗负责。
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我对她，好像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周全弟忽然说道。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感应吧。
73年后，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拥抱了他两次。
我穿越了73年的时间来到这里。
提前与他见面。
他也有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叫周全弟，今年16岁，去年入伍，蜀地南部人。」
「你在部队里，跟班长的关系最好，他刚结婚不久对吧？」
「你们私下里甚至还说过，谁能活下去，就要替其他战友照顾家人。」
我看着周全弟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
周全弟一脸愕然。
「因为在未来我们见过面，而且交谈过这件事。」
「你是这里唯一幸存下来的战士，但是很不幸，你的双手双脚因为冻伤严重被截肢了。」
「在这之后的70多年中，你拖着伤残的身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班长的遗孀。」
我冲他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想起舞台上的周老先生。
满脸皱纹，浑身散发着杀伐果断气势。
眼前的周全弟，莫名有些可爱呢。
「我…我…」
周全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12
「我爱亲人和祖国！」
「更爱我的荣誉！」
「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
「冰雪啊！」
「我绝不屈服于你！」
「哪怕是冻死！」
「我也要高傲地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我又将这首诗背诵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首诗？」
「这是我今天刚写出来的，别人都不知道。」
指挥员旁边的战士一脸惊讶地站了起来。
看着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指挥员被搞糊涂了。
「你看这个。」
那名战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的，正是那首绝命诗。
事实胜于雄辩。
不需要我再多做什么解释。
所有人都相信了我穿越者的身份。
「所以，70年以后的姑娘们，都穿成你这样？」
指挥员指着我露在裙摆外的小腿。
一脸的痛心疾首。
我猜他肯定觉得我的穿着有些伤风败俗了。
「这不是重点。」
「如果我没穿越过来，那么历史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下去。」
「可我既然来了，就绝对不能让悲剧重演！」
我坚定不移的说道。
冰雕连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它反映出了志愿军战士们难能可贵的品质，和坚韧不拔的意志。
但不可否认的是。
冰雕连其实也是个悲剧。
而我就是要阻止悲剧。
「你打算怎么做？」
彻底相信了我的身份后。
指挥员的态度好了许多。
起码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生硬了。
「根据资料上的记载，你们奉命阻击的敌军兵力在一个团左右。」
「他们最快，也要等到后天天亮后才会抵达这里。」
「我觉得在这之前，你们不用潜伏在雪地里，对战士们的身体损伤实在太大了。」
「军事上的事情我不懂，领兵作战是你擅长的。」
「我只是希望等到战斗结束后，大家还能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
我告诉了指挥员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我只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
而不是一个横跨时空的神。
我改变不了世界格局。
也改变不了当下的战局。
就只能借穿越者这一点点小优势。
尽可能地挽救眼前战士们的生命。
「能办到吗？」
指挥员心动了。
他们是为了国家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
但也是活生生的人。
如果能活着赢得战斗。
又有谁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一定可以的！」
我坚定的说道。
在我的建议下。
指挥员下令战士们暂时不用趴在雪地里了。
可以起来适当地活动一下。
但是为了避免暴露目标。
活动的范围和力度都很小。
最主要的是。
战士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
补充体力养足精神。
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战。
相比起动辄炮火连天的战场。
这里倒是宁静了许多。
战士们或蹲或坐，吃着冻成了冰坨的土豆。
「齐月，给你！」
指挥员递给我一个土豆。
我也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多久了。
说实话，真的有些饿了。
土豆已经冻成了冰坨。
我咬了一小口，细细咀嚼。
冰凉、涩口，还有点发麻。
我这才发现，土豆竟然是生的。
虽然早就知道志愿军物资困难。
战士们的生活非常艰苦。
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苦到要用生土豆充饥。
13
「很难吃吧？现在就这个条件，只要打败了敌人，相信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指挥员见我面露难色，知道我吃不习惯这种东西。
我低头看着要了一口的土豆。
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我的心，很痛。
他们为了保护百姓。
为了抵御国土被侵略。
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
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
却没有丝毫的怨言。
甚至还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书面上的文字只能记载。
可当我身临其境，真正融入到这个团体当中的时候。
才切身感受到了他们的伟大。
「你怎么了？你别哭呀！」
见我落泪，指挥员有些慌了。
不过他好像不太会哄人。
情急之下扭头冲旁边的战士问道。
「你们谁有炒面？」
很快，一个小战士就跑了过来。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我。
「炒面，很香的。」
小战士脸上有着憨厚的笑容。
纸包不大，跟火柴盒差不多。
层层包裹，打开后，里边是一小撮发黄的炒面。
「快吃，吃饱了就不哭了。」
在指挥员的催促下。
我捏起一点炒面放进了嘴里。
没有一点味道，就像干面粉一样。
这样的东西放在后世，恐怕没有人会在意吧。
可是对于这些战士们来说。
却是难得，甚至舍不得吃的美味。
「你们，太不容易了！」
我嚎啕大哭。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哭鼻子的女孩。
我的性格是有点大大咧咧的。
这一点从我敢拍桌子怒怼台领导就能体现出来。
可向来自诩坚强的我。
此刻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保家卫国，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指挥员无比自豪地说道。
其他战士们也纷纷点头。
作为队伍中唯一的女性。
而且还是个从未来穿越回来的。
战士们都对我充满了好奇。
休息之余，他们总喜欢问我一些有关于未来的事情。
这场战争会打到什么时候。
未来我们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
未来我们的军队是不是更强大了。
未来我们的百姓是不是都可以吃上炒面了。
很多很多。
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详细回答他们的问题。
听到我们的祖国已经日渐强大，不再像百年前那样屡遭欺辱。
听到我们的军队已经成为了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军事力量。
听到我们的百姓生活富足安康，不再受苦受难。
战士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平均年龄不超过20岁的他们。
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要是在后世。
这个年纪正是吃喝玩乐。
可他们却承担起了国家与民族的重任。
「你们的血没有白流。」
「你们的付出将会被永世铭记。」
「就算再过千年万年，你们的名字也会被刻在丰碑上。」
我激动地说道。
时间一闪而逝。
战斗即将开始。
天一亮，我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战士们一遍遍检查着自己的武器。
指挥员也在和其他几个年纪较大的战士低声商议着作战计划。
军事上的事我不懂，不敢随意插嘴。
「齐月，我派两个战士护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指挥员对我说道。
「不，我不走，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你们是前辈，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我是晚辈，理应接过你们手里的枪。」
「指挥员同志，请不要把我当成女性。」
「从现在起，我就是您手下的兵！」
我向指挥员敬了一个军礼，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一刻，我的内心是无比激动的。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我也有过期盼，自己是否还能再回去。
可是这两天相处下来后。
我的思想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在国与家的民族大义面前，个人的得失和生死重要吗？
微乎其微，不值一提！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
我想到了一首前辈先烈在赶赴法场时所作的就义诗。
而我，就是后来人。
14
「好，齐月，从现在开始，你编入我部序列。」
「全体都有，准备战斗！」
指挥员感受到了我的决心，不再多说。
直接下令准备战斗。
我和其他战士们一样，匍匐在雪地里。
指挥员虽然批准我参加战斗。
但对我还是比较照顾的。
把我安排到了靠后的队列。
负责帮伤员包扎和补充弹药。
对于这个安排。
我没有异议。
我没有参加过战斗，没有任何经验。
就算给我一把枪，我都不知道怎么用。
能够参与其中，能够贡献一份力量。
我已经很知足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趴在雪地里，我的身体已经冻僵。
那种彻骨的寒冷，根本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到最后，除了意识还算清醒外。
我已经没有了知觉。
「来了！」
前方传来了信号。
等待的敌人，终于到了。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一大片敌军密密麻麻地朝这边走来。
每个战士都屏气凝神。
子弹已经上膛。
只等敌人靠近，就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我的手边放着三个箱子。
一个医药箱，两个弹药箱。
我在脑海中一遍遍演练。
如何给伤员包扎。
如何给没有子弹的战士运送弹药。
枪声响了。
密集的弹雨压得我抬不起头来。
耳边能够清晰地听到子弹划过的啸声。
爆炸声，惨叫声，呼喊声。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真实的战斗，远比屏幕上所展现出来的更加震撼。
那一刻，在生与死之间。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子弹，子弹！」
前方有战士喊道。
我两手各抓起一个子弹包，循着声音的方向爬过去。
我以为自己会害怕。
可那一刻，整个人的思想都已变得空灵。
害怕，恐惧，担忧。
全都消失不见。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快点把子弹送过去。
早一秒，就能多消灭一个敌人。
子弹很快送到了需要的战士手里。
我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弥漫的硝烟和飞扬的雪雾阻挡了视线。
除了冒火的枪口，根本看不清前方的情况。
送完了子弹，我准备返回自己的阵地。
因为没有经验的缘故。
我起身反转的幅度有些大了。
「小心！」
一个战士飞扑到我身上，把我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的肩头也中了一枪。
看着一团血雾在我眼前炸开。
我的心里一揪。
如果不是他，我已经被击中了。
「你怎么样？」
我掏出绷带帮他包扎伤口，带着哭腔问道。
「我没事，还能战斗，你快回去，注意安全！」
战士不等包扎完，把我向后一推，拿起枪重新加入战斗。
我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只能含着眼泪向后爬。
整场战斗持续了近20分钟，最终落下了帷幕。
敌人投降了！
一个团的敌军，在志愿军一个连的阻击下，最终选择了放下枪投降。
在清点俘虏的时候，我听到了敌军指挥官的抱怨。
他在抱怨他的国家。
认为参加这场战争就是个错误。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顽强，并且不要命的对手。
他在感叹，这支队伍，不是人可以战胜的。、
「Godcan`tdoiteither!」(神也无法战胜)
我对他说道。
敌军指挥官怔怔地看着我。
最后重重地点点头。
「Yes，Youcannotdefeat!」(是的，你们是无法战胜的)
15
战争意味着死亡。
这一点是无法避免的。
尽管我一直希望自己的出现会改变这场战斗。
可有些客观因素是无法改变的。
战斗结束了。
129名冰雕连战士，牺牲了47人。
其他人皆负伤。
虽然我心里很不好受。
但也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还有82名战士活了下来。
战士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打扫战场，押解俘虏。
很快他们就要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
我看着整齐排列在一起的烈士遗体。
难掩心中的悲痛。
冲着他们深鞠一躬。
起身时。
我忽然看到一名烈士脸颊还沾着血迹。
伸手想替他擦干净。
「齐月，跟大部队会合后，你就去战地医院工作吧，战场太危险了。」
指挥员还在替我考虑。
当我的手触碰到烈士的遗体时。
那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袭遍全身。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了。」
「指挥员同志，你多保重！」
「周全弟，你多保重！」
「亲爱的战友们，你们多保重！」
我只来得及留下这几句话，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这是我没来及说完的一句话。
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
耳边就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我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又站在了舞台上。
台下坐着数千名观众。
而舞台的正中央。
正是冰雕连全体匍匐在雪地中的景象。
每一张面孔对于我来说，
都是那么的熟悉。
我颤抖地伸出手。
想要抚摸他们的脸。
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这是全息投射出的影像。
难道我再一次穿越了？
「齐月，干得漂亮，你创造了奇迹。」
「咱们台的收视率，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空前绝后啊！」
随着掌声的停止，节目也落下了帷幕。
张台长不顾一切冲上台，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
百分之九十的收视率是什么概念？
全国14亿观众，有超过10人观看了我的节目。
这已经创造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难怪他这么激动。
回到后台，看着同事们接连向我道喜。
我有些恍然。
我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实发生了，还是只是幻想？
「齐月，你从哪找的工作室？这技术也太厉害了！」
「以全息投射的方式演绎了一个故事，竟然还来了个反转。」
「虽然明知道冰雕连获胜是杜撰出的故事，但观众们还是得到了安慰！」
「太牛了，对了，你怎么也参演了？」
「美女主播穿越战场，与战士并肩战斗，这题材，太牛了！」
张台长还在喋喋不休。
我愣住了。
我只记得战场上发生了什么。
却不知道这一切竟然在舞台上同步呈现了。
难道这一切不是梦？
我悄悄抬起自己的右手。
手指上面还有着血迹。
我心下了然。
这是我为伤员包扎伤口留下的。
我真的穿越了。
并且改变了那场战斗。
但我并不打算说出来。
就当是一个节目了。
观众们的心理得到安慰就好了。
16
接下来的几天。
喜报频传。
节目收视率全国第一。
节目评分全国第一。
在线直播榜全国第一。
……
无数个第一让我都有些麻木了。
我的节目成了无数电视台争相模仿的对象。
甚至成了各大电视台编辑学习的教材。
各种奖项接踵而至。
张台长笑得嘴巴都脱臼了。
我本人也升职成了部门负责人，工资翻了一倍。
不得不提的是。
胡美被抓了。
她因为嫉妒我的方案被采纳，竟然给主持人和解说员下毒。
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胡美正好从我面前经过。
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狠毒和不甘。
没关系，会有大把的时间让警察来教她认识错误的。
这天，我正在工作，心里莫名一阵悸动。
鬼使神差翘班来到了河边。
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身穿旧军装的老大爷。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您…您是…指挥员同志？」
虽然苍老了几十岁，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齐月同志记性不错嘛？有没有兴趣和同志们继续并肩战斗？」
指挥员笑了笑，看着我问道。
「指挥员同志，战士齐月，请求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