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沫点了点头,表情总算轻松了许多,她笑着对罗医生道:
“这阵子真是辛苦您了。”
罗医生闻言直直摆手道:
“我也是收了看诊费的,没什么辛不辛苦。”
说完,便退了出去,苏沫沫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淡了下来。
李嫂确定了罗医生已经走了,才忧愁对苏沫沫道:
“夫人,这个罗医生的话究竟可不可信啊?”
苏沫沫脸上表情凝重,摇了摇头道:
“傅少商既然想要把少情治好,那一定不会动什么手脚,只是这个罗医生很可能和傅荣有勾结,我们还是要对用药多多注意。”
李嫂点了点头,这时李凌雪敲了病房的门,两人便默契地停止了这个话题。
李凌雪跨进门,发现两人都没有说话,自然意识到是两个人在顾及她在场。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一些话还是得说,于是直截了当道:
“苏小姐,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应该相信你的表哥。”
苏沫沫闻言愣住了,没想到李凌雪直接将话题挑明了,随即她脸上露出一抹完美的笑容道:
“怎么会不信你呢?”
李凌雪却没有被苏沫沫这副样子哄过去,而是轻笑一声道:
“你有没有防备着我你心里清楚,我也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在该避嫌的时候都避险了,但也希望你多信任你哥一点,他一番好心把我安排过来照顾你,要是让他知道你防备着我,会多伤他的心?”
苏沫沫闻言,落寞地垂下了眼睫,却依旧一言不发。
李凌雪气笑了,直接道:
“你可知道傅家对苏家来说是多么不可逾越的雷池?你哥哥为了你真的做了你想象不到的牺牲,你要是实在不行我,干脆就把我所有的通讯工具都收走!
我只是来照顾你的,绝不会从你身上套走什么信息,你大可以放心!”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苏沫沫如果再一味的赶李凌雪走,也没有什么立场。
但即使她相信苏曜,也不代表她能对一个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陌生人卸下防备,于是只打算暂时留她在这里,免得伤了苏曜的心。
她抿着唇沉默了半响,随即道: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
李凌雪见苏沫沫道歉,也不知道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不过她既然都道歉了,她也不好计较。
接下来的这些天里,李凌雪真的就尽心尽责的在照顾苏沫沫,每天命家里的阿姨做各种补汤,之后索性连傅少情的那一份都做好了。
而且虽然日子有些辛苦,她也没有半分怨言,原本也是一个豪门家族的大小姐,愿意为了苏曜屈尊降贵到这个地步,也说明了她对苏曜的一片真心。
苏沫沫经过一阵子的调养,面色也渐渐变得滋润了,脸颊也充盈了不少。
只是每天李凌雪忙前忙后,苏曜却始终没有出现。
有了之前的教训,李嫂断然不敢再让苏沫沫受到半点刺激,于是将她的手机拿走了,免得再被苏氏的人刺激到,这阵子外界的分波也像是与她们远离了些似的。
下午,李凌雪照常回家拿家里阿姨做的补汤,人一走,李嫂便道:
“夫人,我也活了这么多年了,洞察人心的本事也还算好,李小姐的为人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对您的确是尽心尽力,看着也没有怀揣着别的心思,您还要防备着她吗?”
这些日子,表面上苏沫沫接受了李凌雪,但每次事关傅少情时,她总是会堤防着些,趁着李凌雪走了,才说他的病情。
苏沫沫垂下眼帘,摇了摇头,眼底满是警惕道:
“现在我们如履薄冰,已经经不起任何的背叛,更何况是一个我以前从不认识的人,不管她为人怎么样,我们多防着些也不无道理。
更何况……表哥应该压力也很大吧,万一表哥真的哪一天为了苏家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我也不怪他,只是我要尽我所能去保护少情。”
“所以这些天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
这时,门口响起一道夹杂着些许怒意的声音。
苏沫沫抬头,见原本该回去的李凌雪竟然去而复返!
李凌雪脸上盛着怒意,手上还提着一个保温桶,大步走进来,由于怒极,竟直接将手中的保温瓶狠狠摔在地上,惊醒了本应该受到药物作用沉沉睡去的傅少情。
傅少情感知到了危险,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嗜杀,立刻起身不顾手上还输着液,伸手搭在苏沫沫肩上,用力将她往后一带,自己护在了身前,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苏沫沫见状心先是抖了抖,顾不得李凌雪,生怕他又把输液的针管扯下来,手上的伤口又发炎,忙抱住了他哄道:
“没事没事,我没事,你先把手放回去。”
有苏沫沫柔声哄住,他脸上寒冷的霜雪逐渐融化,浑身倒立的刺也渐渐收了起来,只是依旧随时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准备守护住苏沫沫。
李凌雪原本还被怒意冲昏了头脑,傅少情这么一折腾,她的怒意吓跑了不少,一时间心生怯意。
但心中的怒火依旧止不住,她瞪了一眼苏沫沫,随即冷声道:
“我们出来谈谈。”
苏沫沫递给李嫂一个眼神,让李嫂先稳住傅少情,接着她便坐在轮椅上被李凌雪推出去了。
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停下来步伐。
李凌雪的声音冷得可怕: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嗯。”
苏沫沫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只能轻声点了点头。
见苏沫沫一点也不准备辩解了,李凌雪的怒火又噌噌冒了上来,忍不住直接破口大骂:
“你知不知道你哥多担心你才好声好气的劝着我让我来照顾你?你不仅不领情,还处处防备,竟然还怀疑你哥会加害你?!”
李凌雪怒瞪着苏沫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苏沫沫抿着唇,脊背绷直,沉默了良久,才道: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