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阿是颤抖着心挡住了黎王的脚步:“王…王爷,少爷正睡着呢。”
“进去把那小子拖起来。”
黎王常年征战沙场,肃杀之气由内而外,虽然此刻他并没有发火,但阿是照样承受不住。进去叫少爷是死,在这拦着老爷更是死,横竖不对。但是个人都会选个好死,于是阿是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门:“少爷起床啦!”
不出意外,没有反应。
“少爷少爷少爷少爷!!”
这大概是阿是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叫时弄,虽然后果很严重。
某人迷迷糊糊的抓住手边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就砸了过去:“出去!”
阿是本能的一躲,不想不知何时,黎王已经跟进来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而时弄顺手砸出去的还是昨夜吃还剩的半个黄桃,不偏不倚,黎王毫无防备的被砸了个正着,顿时脸都黑了。
阿是瑟瑟发抖,只见黎王一个箭步上前,下手快准狠的一把捂住了时弄口鼻,丝毫不在意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这招果然管用,不出三秒,时弄胡乱挥着双臂却动弹不得,活生生像被人谋杀般的猛然睁开眼,入眼的是他爹面无表情的冷脸。
足足又憋了他三秒,黎王不紧不慢放开手:“醒了。”
时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差点魂都飞了,缓了好一会,依旧气息不足:“…爹…你怎么…没去上朝?”
“庆京这两年人才稀少,各地学院学生逃学,不学事件屡禁不止,皇上头疼,微服私访去了。”
时弄的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幽幽道:“那些老古板教学刻薄死板还爱罚人,自然教不出来什么人才。”
黎王白他一眼:“你又是什么好人?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先生?你上学那会带头逃学的哪一次不是你?”
时弄心里打翻了缸,面上噤声不语,反正他现在也不上学了。眼睛还困的发酸,他揉了两下,埋怨道:“还真是下死手。”
黎王冷哼一声:“少废话,给你一炷香时间起来收拾好然后去看取丫头。”
“大清早的看她干嘛?!”
昨天整整被白取取和小七纠缠了一天,今日一早连个觉都不让人睡,是个人都得炸毛的很。
“方才我出门见清双神色匆匆的跑出来,八成是取丫头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爱谁去谁去,跟我又没关系。”
黎王一个眼神横过来:“取丫头昨日在这用了膳,指不定就是那些吃坏了肚子,你当然得去表示表示!”
那些菜都是他爹亲自准备的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咒自己的。。
见时弄还没有动作,黎王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幅样子等你娘回来看见定然下手比我还狠!”
提起他娘,时弄嘴角抽了抽,他娘和白取取的娘从小就是庆京里出了名一对金花,情比金坚。这不,就算已经各自嫁人生儿育女,依旧手牵手出门游历去了,这一去已一月有余,还不知归期何日。
黎王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要是不想被你娘回来提剑架着脖子,就趁早和取丫头打好关系,到时候你还能有两天好日子。我和白兄也能沾点光。”
相视一眼,两两无言,白叔和他爹也是深受所害啊……
几步走到对面白府,大门紧闭,敲了几下没有一点回应,时弄当即心下一咯噔,不会真出事了吧?又用力敲了敲,里边传来下人声音:“今日白府闭门概不见客。”
时弄出声:“是我。”
那声音愣了愣:“…时世子?”说着门被拉开一角,下人低头:“世子请进。”
“发生什么了?”边快步往里走时弄边问着。
“不瞒世子,是小姐出事了。”
时弄脚步一顿:“她怎么了?!”
“小姐今早说要出门吃饭,结果回来时浑身湿漉还抱了个孩子,没踏进府里便昏了过去,连带着那孩子也半死不活。事出突然,那孩子又不知来路,所以老爷连忙吩咐闭门谢客。”
“大清早的她不睡觉出门吃什么饭!”时弄低低吼了句,下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回话。
一路几乎是用跑的一把推开白取取的房门,白太傅早已守在床边,抬头见是时弄略有些惊讶:“弄儿来了。”
时弄有些喘的开口道:“白叔…取取怎么样?”
“取取……她怕是不太行了!”白太傅眼泛泪花,望着自己这唯一的宝贝女儿:“取取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爹爹我还怎么活啊!”
时弄头脑一懵,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怎么可能?”
他这么一说白太傅瞬间眼泪飞出眼眶:“取取啊!”
清双端着药进门,迷茫的看着白太傅哭的稀里哗啦,时弄两眼放直。她顿了顿,将药放下,扑向床边跪下:“小姐!都是清双不好!清双该死!若非清双早上没能跟着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小姐!如果您有点什么事清双也不活了!!”
时弄脑子一片空白,缓了好一会才牵强的提动腿走向床边,扯着嘴角似哭似笑:“白取取…你不会的…你怎么可能…你…你还没,你还没成功让我娶你呢,你怎么能……”
“小姐!!”
“取取啊!!”
主仆俩哭声一个比一个大,时弄直接两腿一软沿着床边跌了下去。
清双连忙让道。
“白取取,你睁眼!你醒醒!醒过来!!”时弄抓着白取取的胳膊一顿晃,这一晃,还真给人晃醒了。。
“时弄…你…怎么了?”还带着刚睡醒的奶气,白取取抬眼看向床头的白太傅,又看了看床尾的清双:“你们怎么…都哭了?”
白太傅抬手一抹:“啊那个,这药味道太大,熏眼。那什么…取取你醒了就好,爹去看看那孩子,清双,跟老爷一起。”
“好嘞老爷。”
主仆俩麻溜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带门时清双还不忘道:“小姐桌上的药记得喝!”
时弄僵在床边,脑子还跟不上眼睛反应,眼看着白取取坐了起来,神采奕奕的盯着他:“时弄?你到底怎么了?”
“…你…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啊。”
听到这句话,时弄紧绷的神经一跳,整个人都松范了下来,支撑不住的倚着床沿瘫坐在了地上。心里明白自己是那主仆俩哄骗了,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时弄?时弄?时……”
白取取见他一言不发,一连叫了好几声才唤回了他的神。
时弄长舒了口气:“…没事我回去了。”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白取取一把按住他:“有事!我有事!”说着配合的一个喷嚏打出,揉了揉鼻子,她止不住的眼眶泛红的看着时弄:“你就不好奇我早上干什么去了吗?”
刚被人耍的脸丢大发了,时弄现在满肚子气,拂开她的手起身理好衣裳:“不好奇。”
“你好奇!”
“我走了。”
“时弄!我差点就死了!!”
时弄推门的动作顿住,顿了顿还是回过头:“不是说吃饭吗,怎么还湿身了?”
见他终于松口,白取取连忙道:“我救了个孩子!我早上出门本来想去买糯米甜藕,结果刚走到庆河边,我看见一个孩子脚一滑摔了下去,当即我纵身一跃去救他了。”
“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去救别人?”
“我…我怎么就三脚猫了!我不是好好把他救回来了吗?!”
“是救回来了,两个都半死不活!”
“那难道要我见死不救吗?那么早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时弄一噎:“…你早上不睡觉去吃什么糯米甜藕!”
白取取头一仰犟道:“我想吃!”
时弄哑言,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桌上的药还萦绕着热气,时弄端起来走向她:“喝了!”
苦味冲鼻,白取取倏地皱眉:“不喝不喝!”
“别让我灌你,喝!”时弄冷着脸,全身写着公报私仇!
谁知白取取身子一仰,被子一拉整个人都蒙了进去:“不喝!”
时弄伸手就去拽:“必须喝!”
“我没穿衣裳你不能拽我被子!不然我就告诉爹爹和时叔你要娶我!”
这话一出,时弄果然动作停了,黑着脸。
被子之下的白取取庆幸之后失落。
片刻只听脚步声和门推开的声音,接着归于平静。白取取从被子里探出头,屋里已经空无一人,药静静的放在她床头,白取取起身倒的干干净净!
拿了件外衣披上,她走向门外,门口站着下人看守:“小姐,老爷说您现在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本小姐救回来的孩子在哪?”
“孩子…啊在西厢房。”
转身刚要走,突然哪边乱了起来:
“站住!”
“别跑!”
“抓住他!”
听这声音,好似就是西厢房那边,白取取立马快步走向声音来处。不待她搞清现状,一道身影飞奔而来一把抓住她衣角躲在了她身后!
白取取低头一看,这不就是她救的那小少年吗?
身后人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一见白取取在,连忙低头:“小…小姐。”
“抓他作甚?”
“小姐,不是我们要抓他,是他要跑!还推了老爷呢!”
“啊?爹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爷身强体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