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别墅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叶芷收拾了一下，去了律师事务所。
到底是要走到这一步了。
“陈律师。”叶芷推门而入。
正坐在办公桌旁边的男人听见叶芷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站起身。
“叶小姐，您怎么来了。”
陈律师，是赵衍的私人律师。
他带着叶芷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叶芷，“有什么事直接通知我过去找您就可以了，不用劳烦您特地过来一趟。”
“没事的。”叶芷捧着满是热水的茶杯，手心里微微有些冒汗，“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能给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和赵衍的。”
声音很轻，听不出悲喜。
陈律师张了张嘴，看着叶芷。
“离婚协议？叶小姐，这是赵先生的意思吗？”似乎是觉得这话不太妥当，他有点焦躁的搓了搓手掌，“这毕竟不是小事，您要不要和赵先生商量一下？”
离婚可不是什么小事，虽然江城人人都知道，赵先生的这位太太是老爷子硬塞过去的，离婚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今天是叶小姐主动来要求拟离婚协议
他可没有这个胆子自作主张。
“哦，他是知道的。”叶芷抿了一口茶，“今天他公司有点事情，所以才让我来的。”
陈律师蹙眉，拿出旁边柜子里的文件看了两眼。
“叶小姐，我毕竟身为一个外人，不该管您的私事，但是——”陈律师把一份文件递到叶芷面前，“这是老爷子生前立的遗嘱，里面有给您的公司股份，现在老爷子刚刚离世，遗嘱还没有生效，您如果现在同意离婚的话。”
“那么这些，您一分都拿不到。”
叶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点头。
“这些我心里自有打算，你帮我把离婚协议书拟一份吧。”
见叶芷毫不在意的样子，陈律师叹了口气，很快就把拟好的离婚协议拿给了叶芷。
“叶小姐，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多少人都奢求不来的。
“我知道的。”叶芷把离婚协议书放进包里，站起身，对陈律师笑了笑，“麻烦你了，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拿到离婚协议书之后，叶芷就赶紧打车回了别墅。
草草签了字，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如果赵衍回来，就会看见的吧。
纠缠了三年，他终于要自由了。
正想着，叶芷攥紧了手里拿着的纸条。
这是她刚刚在路上发现的贴在墙上的小广告，是一家三流医院，专业做人-流的。
叶芷知道，江城总共就这么大，她不管选择在哪家医院做人-流，都会传到赵衍的耳朵里，大概率是做不成的，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这种见不得光的小医院。
与其被沈念他们强迫打掉，她宁可选择自己静悄悄的拿掉这个孩子。
维护她最后一丝可笑的尊严。
这家医院的地址虽然并不是很偏僻，但是对于叶芷这个路痴来说，足足绕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地方。
这是一家很老旧的诊所，外面墙面上的漆都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门口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外卖盒子，不时散发着一股恶臭。
叶芷蹙着眉头，强忍着恶心往里面走。
前台坐着一个女人，拿着手机在打游戏，游戏里击败的音效和女人的谩骂声响彻整个诊所。
“你好，请问做人-流是找哪位？”叶芷开口说道。
女人抬头看了叶芷一眼，把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吐到地上，然后从旁边抽出一张表丢到叶芷面前。
“签个字吧，手术有风险，是生是死和我们诊所无关。”
叶芷拿起笔，手指冰凉。
对不起宝宝，妈妈到底还是没有这个能力让你来到这个世上了
“你疯了？”
手里的笔被夺走，叶芷诧异的回头，“秦深？”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深把叶芷从诊所里拉了出去，一张俊脸满是严肃，“叶芷，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这是秦深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从前大多时候他都是很疏离的喊他叶小姐。
“知道啊。”叶芷低着头，手掌放在小腹上。
“知道个屁！”语气中沾满了愠怒，“你就不能对你自己负点责任吗？这种小诊所根本就没有营业许可，你不知道里面的手术药品和器材是不是有许可证的，你知道她让你签的是什么吗？一旦签字，生死不论。”
“你可能会死在这个手术室里的叶芷！”
叶芷低着头，微风吹来，长发遮住了面容，秦深只听到女孩抽泣的声音，很轻，很柔。
“我能怎么办呢？”
“秦深，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赵衍他那么宝贝沈念，他们不会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的，我不想让他们看着我进手术室，不想让他们见证我孩子的死去。”
良久，秦深都没有再说话。
“我会帮你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秦深脑子一热，这句话居然脱口而出。
秦深带着叶芷回到车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叶芷揉了揉站的有点酸的腿，问道。
秦深看着她，眸色深邃，开口说道，“刚好路过，看见你一直在附近绕，就跟着一起进来的。”
“要不是我跟进来了，你这条小命今天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
“叶芷，孩子留下来吧。”
叶芷微微一怔，看着他的侧脸，她当然想把孩子留下来，可是怎么留呢？
“沈念昨天的反应你也看见了，她不可能容忍我这个孩子的存在的。”
秦深脱下外套盖在叶芷的腿上，“交给我就行了，处理好之后你就离开江城吧。”
“换个地方生活，就别再回来了。”
叶芷点点头，她是想过，和赵衍离婚之后，就离开这里，以后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三年了，最后选择帮她的，居然还是赵衍的好兄弟。
车子停在别墅的门口，叶芷解开安全带。
“明天早上等我通知，准备手术。”秦深说道。
叶芷嗯了一声，转头对秦深笑了笑。
“谢谢你。”
一瞬间，秦深有点失神。
良久，停在别墅门口的车子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