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那沈和致早没了情谊,他爱接谁回府便接谁回府。
最好将江梦怡接进来,她也好两人一起报了仇。
七日后,科举放榜。
江念欢养了七日,风寒也已好全了。
放榜这日,周氏老早带着沈和致去看榜,江念欢没这兴趣,知道沈和致是状元。
虽他人不怎么,却对念书极通透。
沈和致也不愿看见她,她不去他更乐得自在。
到了中午时分,江念欢才午睡醒来,便听见府外敲锣打鼓,人声鼎沸,混合着许多喜气洋洋的人声祝贺声。
江念欢知道是高中状元的沈和致回来了,却也没想出去看的心思,自个儿往妆镜前一坐,认真梳妆打扮起来。
按照前世走向,她知道这一晚他会把江梦怡直接接入府内。
前世她因此事伤心极了,哭着求沈和致不要纳妾,但最后江梦怡还是进了府。
那一晚,江念欢因为伤心,整个人没有好好打扮,看在眼里憔悴极了。
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江梦怡面前,活像个黄脸婆。
甚至在江梦怡敬茶的时候,为了讨好沈和致,她也按部就班的接了。
如今想起来,江念欢真恨不能狠狠抽一抽当时的自己几掌。
江念欢听着外院的热闹庆祝,将自己打扮得光鲜靓丽。
涂完最后的口脂,屋门便被推开了,来人是周氏身边的嬷嬷,对江念欢毫不客气。
“世子妃,世子纳妾进府了,传你过去呢。”
江念欢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娇媚精致的脸笑了笑。
“且让他们等着,这才下午呢,便要迫不及待敬茶洞房了?”
那嬷嬷一噎,没再说什么转身下去了。
若妾室进门,未给正妻敬茶,是不可进内宅伺候的。
江念欢故意晾着那边许久,到了夜里,她吃过了晚膳,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领着碧柳优哉游哉往江梦怡那院去。
前世沈和致便将她安排在了上巧院。
江念欢抵达时,上巧院里头,周氏与沈良才坐在首位。
沈和致坐在沈良才的右下首,江梦怡则站在厅内,穿着粉红的衣裙,很是俏丽的颜色,瞧起来有几分扭捏。
见到江念欢时,故意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颤颤巍巍喊了声:“姐姐……”
江念欢冷笑一声,按照礼数坐在了沈和致身旁。
沈良才在上首,颇为心疼的瞧了眼江念欢。
“你放心,她即便入府,也不会越过你去。荆州伯府,绝不做宠妾灭妻之事。”
沈良才对于沈和致在才高中状元便纳妾这件事是反对的,但当他得知的时候,江梦怡已经被带进了伯府。
他无法再将江梦怡给送回国公府,否则那便是在打江鹤城的脸。
所以两世,他都迫不得已,让江梦怡进了府。
周氏却冷冷扫了她一眼。
“老爷,这江念欢进府半年,一直无所出,和致纳妾本就应当。若梦怡真生了个一儿半女……”
“便是生了一堆,那也只是妾!”
沈良才不满打断了她的话,气得怒目横飞。
周氏一愣,深知他性子古板,干脆不说话了。
那头沈和致也不搭理沈良才,如今他高中状元,日后在朝中谋职,职权兴许会越了自己亲爹去。
在亲爹面前,他也不似从前那般惧怕,所以便对江梦怡软声道:“梦怡放心,别怕,去端茶来敬你姐姐便好了。”
江梦怡对他娇羞一笑,点点头,去端了茶水来。
她慢慢走到江念欢面前,微微弯腰,将茶水递给江念欢。
“姐姐喝茶。”
江念欢睨了她一眼,冷笑一声。
“什么时候小妾敬茶也可以站着了?初入府时,你又怎能叫我姐姐,‘世子妃’,或者是‘主母’,才是你对我该有的称呼。”
江梦怡微顿,愣了下,咬咬唇,眼圈又红了,楚楚可怜瞧着沈和致,想要让他为自己做主。
沈和致动了动唇,欲要说话,首座的沈良才先道:
“她说的不错,你为妾室她为主母,向来妾室进府第一天敬茶,都是要下跪的。”
他开了口,沈和致也不好说什么,本来纳妾就已经是忤逆了。
他于是偏了头,没看江梦怡。
江梦怡心里发恨,却恨的是江念欢。
握着茶水的手用力收紧,指尖都泛白。
她默了须臾,才不情不愿跪在江念欢跟前。
“主母,请喝茶。”
江念欢瞧着她不得不对自己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头便觉解气,故意晾了她一会儿,才伸手去接。
想起前世这江梦怡将这热茶泼在了自己身上,江念欢眼神稍冷,伸出手去握住的却不是茶盏,而是江梦怡的手腕。
江梦怡感到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一愣,仰起头来瞧她,却对上她一双冷戾的眸子,下一刻便听她意味深长开口道:“好妹妹,你可得拿稳了。”
话音才落,她握住江梦怡的手腕,反手一泼,滚烫的茶水瞬间飞了江梦怡满脸。
“啊呀——”
江梦怡痛苦地惨叫出声,一时间手一松,茶盏掉在地面,稀稀拉拉碎成了碎片。
沈和致猛地站起身来,大步朝着江梦怡走去,忙着急地吩咐下人去找大夫,又转头怒火冲天瞪着江念欢。
“你这是做什么?!”
江念欢也站起身,微微一笑。
“是她自己没拿稳,我还特意提醒了。”
“你……”沈和致还想再说话,首座的沈良才哗地站起身来,指着他恶狠狠道:“够了!”
“念欢做到这份儿上,已经是仁慈。国公爷宠妾灭妻谁不知道,这江梦怡在国公府内日子比嫡女都好,如何甘愿来做你的妾室!定是你们早先便已经定了情分,你对得起念欢?!”
“既要做妾,便好好受着!”
沈良才出声威严,浑厚有力。
他向来极其明事理,清正廉洁,从不与朝中大臣拉帮结派。
以至于伯府没落,他也未能搭上一个帮手。
这么多年,他后院也只有周氏一个。
对于沈和致这种行为,他最不齿。
沈和致没曾想他会说着这番话,一时愣住,旋即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抱着江梦怡欲要离去。
沈良才却道:
“这茶主母未饮,她算不得伯府内宅之人,你这样成何体统!今天你若想带她回内院,便是她跪着爬着,也得先将主母的茶给敬了!”
江念欢听得心头畅快,笑盈盈看向江梦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