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过度的我,一时间只知道张开嘴巴,捂住耳朵,甚至连惊声尖叫都已经做不到了,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根本就没有留给我一丝丝喘西的余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跟我一个人作对,一次又一次地安排这些鬼东西来吓我。
“你……你到底是谁?!总是揪着我不放,为的是什么?”
“无脸男”并没有搭理我,我也不知道他具体的方位,只是在镜子里面看见了他的身影罢了。
他在疯狂地挣扎着,光是看着他那丰富的肢体动作,都能感受的到他内心极端的痛苦。
“我……你……”无脸男说话了,没有嘴巴的他,应该是用腹部发出来的声音,咿呀学语似,让人听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他似乎没有恶意,自始至终,除了突然出现吓着了我,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莫非,是我的尸煞阴体让他嗅到了些什么不安分的气息?他觉得我要取走他的性命?
“救救……救救我……”话音刚落,无脸男的身体竟开始一点一点地融化了,鲜血从他的脑壳处迸发出来,俨然火山喷发的样子。
岩浆井喷出来了一般,非常地恶心,但又是那样的真实,他就像是被烤化了的巧克力,化作一团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境,诡异的梦境。
当无脸男消失的时候,厕所里面的一切便恢复了原貌,门把手甚至还忽然被转动开来。王琛和陈冲从门缝里瞧了我一眼,手上还都拿着手枪,生怕我遇害似的。
“上个厕所怎么上这么久?”
“杨兄该不会是便秘吧?蹲厕所蹲了这么长时间。”
陈冲打趣着说道,见我没什么事儿,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就放了下来,顺手将手枪别到了枪托里面。
我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对着镜子一动不动,打开水龙头,捧起了一大把冷水使劲儿地往脸上洒,这才算是清醒了不少。
“没啥,走吧,我们继续回去暗房那边,调查调查。”
“不着急,照片的想要冲洗出来,估计没那么快,需要一点儿时间,咱们现在可以对死者的身份,以及对同死者有关联的人进行一些初步的简单调查,凭空寻找凶手,难度肯定颇大。
搁在哪一个正常人身上,都不会干出这给人剥皮还顺带帮人割了苞皮的事儿……”
陈冲的话听上去有些许粗俗,但“话糙理不糙”,能干出这种事儿的,多半是“熟人”作案,否则也不会对死者的作息生活习惯工作环境了解地那么清楚了。
“死者的信息已经调查过了,暂时差的是法医对身份的最终甄别,死者名叫李克平,是兴安影楼的店主。
准确地说,是影楼的第三代传人了,从他爷爷那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一家影楼,尸体是被他的店员小江发现的。”
“小江又是谁?”我好奇地问道,同时拿出来随身带着的手帕,擦了一把脸。
王琛咳嗽了一下,今天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感觉他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应该是先前舟车劳顿,小感冒了。
“是个女生,今年刚刚二十岁,大学生,读的是摄影系,在兴安影楼担任实习生一职,在准备关门的时候,在暗房发现了尸体,现在正在医院里面接受着心理咨询,精神有点儿受到刺激了。”
“可以理解,小女生给影楼关门的时候是晚上十点,暗房的基调本身就非常地恐怖,不是红通通一片就是黑压压一屋,看到这没有皮毛的死尸,肯定是吓得不轻。”
但是,陈冲这么一说,我心里便是更加的疑惑不解了。
“既然她是最后一个关门的,那么楼下的那些血迹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她难道没有发现楼梯上的脾脏?”
“你在说什么呢,一楼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血迹?”陈冲一脸惊讶地反问道,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我就是一个二傻子一般,而王琛则是一言不发。
看到脾脏的时候,他还拿口罩给我戴上,现在却像是个一点儿都不知情的旁观者。
抓着陈冲的手,我便往楼梯走了过去,可是眼前的一切全部都变了一个样,血迹腥臭味道脾脏,统统都消失一空了。
“不对,太不对劲了,我得出去缓缓,喘口气!”
惶恐不安地从影楼之中跑了出来,只觉得心里头堵塞的慌,难道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是假象?现在连眼见为实,都已经做不到了吗?
王琛跟在我的后头,拍了下我的肩膀,拿着一张卡片碰碰我的脸。
“你怎么有她的联系方式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满满的疑惑向我问道。
原来,刚刚从影楼跑出来时过于匆忙,加油站女领导徐莉的名片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正好被王琛给捡了个正着。
“怎么了?这是加油站的一个女的,看到我头上的伤口了吗?人家给我包扎的,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老催我么,开的急,头给磕破了。”
“徐莉就是李克平的妻子,没错,她是在加油站工作。”
“什么?!这也太巧了吧?”冥冥之中,两个看似完全没有关联的人,竟然就成了夫妻,我心里面对此是服气的。
这样看来,在加油站的时候,徐莉那忧心忡忡的表情,应该与李克平被剥皮惨死有关。
“她心也太大了吧,丈夫被人活剥了,她还在单位待着?”
“这你就说错了吧,上头都说过了,是前妻,OK?早就不是夫妻关系了。不过据我所知,这李克平今年可是快五十岁了,跟徐莉比起来,要年长一大截呢,保不齐是生活不和谐导致的离异呢?离异的夫妻大部分都恨死彼此了,我爸妈就是这样。”
陈冲颇有感触地说道,边说着,边从裤兜里拿出来半截还没吃完的巧克力棒,咬了一大口,“咔嗤咔嗤”地咀嚼了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除了小江之外,影楼应该还有其他员工吧?”
“嗯,还在调查中,影楼里头还有摄影师化妆师前台,人员还是挺多的,而且这类型的职业流动性很大,并不一定要整天在里头坐班。小江报警之后,在影楼内部微信群里将李克平死亡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估计没人过来上班了。
听到王琛这么一说,我立马打断他补充了一句:“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大家都是讨生活,影楼的存在可不单单是为了艺术而生,总得回来把工钱结算清楚了吧?”
“巧了,昨天是一号,刚刚结算完毕,当晚老板就被剥皮了。”王琛咳得厉害,说罢便小跑着去到了他开过来的车里拿了保温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看上去应该是罗汉果胖大海什么的,对止咳有帮助。
凑到了王琛身边,给他顺了顺背部,我便接着追问了起来:“这么着急找我出来,你是怀疑这一次的案子跟之前的那些有联系?”
“嗯,剥皮人很有可能不是单独行动的,这可能是一个组织,至于他们取了人皮的目的,暂时还是不得而知。”
“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单单从影楼里面获得的线索,似乎还不足以帮助我们找到新的突破口。
不如去找徐莉问问看?我也不是做你们这行的,完全只是协助而已,个人感觉,需要找徐莉问问,或者,小江也可以考虑。”
“小江那边我们是想明天再去找,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医生说她像是入了魔,神经兮兮的。而她的家人还在路上,没有赶到,大学生,在距离家里几千公里的地方上学。”
陈冲手里拿着一瓶刚从自动贩卖机里购得的可乐,回到了车里头,打了一个哈欠,稍显疲惫。
“就找徐莉吧,他们刚离婚不久,也就半个月不到,很多东西还是了解的。”
想想也真是够折腾的,加油站距离老宅子也就那么点儿距离,早知道就不用大费周章地跑过来兴安影楼这边了。
刚想着回自己车里,看着兴安影楼这案发现场也没有加上警戒线,便敲了敲车窗,问了下王琛:“你们不拉警戒线的?”
“把门锁起来就可以了,等下就有另一批警察和法医过来接手了,我们是排头兵,等到他们办事儿,黄花菜都凉了。”
王琛倒也是个卓尔不群的人,想想他在单位里面,应该就是那一类不怎么受大家待见的,整天板着个脸铁面无私,又从来都不喜欢开玩笑,生活之中,着实可以说是非常地无趣了。
说的好听是当“排头兵”,说难听点儿,就是随时准备当炮灰的。
同剥皮有关的灵异案子向来都是警方破案的“黑色地带”,破的了就破,破不了,很可能遮遮掩掩的,就这么过去了,毕竟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和这些诡异事件较真。
像王琛这般执着于破案的人,的的确确只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