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我现在还不能把李雪的位置告诉你，但是你绝对可以放心，李雪现在是安全的，我没有伤害她。
你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驱魔组织最高层级的十一个老不死，都已经被诸鬼给封锁到骨灰龛里面了，局势都已经倾向你那边了，你还怕什么。”
我并没有理会徐毅的言语，只是冷冷地笑了笑，把头扭向了王琛那边，只见王琛正拎着一壶热水，给我们冲泡了两杯热茶。
我挪了挪位置，对王琛问道：“赵惠玲姐妹俩现在怎么样了？病情恢复的如何，你应该还有在跟进吧？现在什么情况？”
“现在她们两个病情还算稳定，我们警方一直二十四小时严密地保护着她们两姐妹，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只是，我作为一名警察，现在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吧？实话实说，现在我很为难。”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知道真相的人现在气息奄奄，就坐在咱们大厅里面呢，有什么事情，直接跟他问清楚不就可以了。”
我的语气显得有点急躁，毕竟我一直都是被冤枉的那个，时间无多，真相必须浮出水面了。
王琛把热茶递给了徐毅，一动不动地盯着徐毅看，就像是在审视着哪个犯人似的。
“徐毅，杨三海说的事情到底属实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奉劝你，可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现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为了自保，李雪的具体位置，我现在肯定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但是其他事情的具体细节，我可以坦白，都到今天这地步了，我再藏着掖着，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徐毅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看样子是伤势还没完全愈合，从而导致的肌肉痉挛，“有烟么？”
从犯罪心理学、以及王琛多年的审讯经验看来，当被审讯者向审讯者讨要香烟的时候，就是处在一种准备开诚布公的心理状态之下。
的确，徐毅现在的状态非常地平和。
“医院地下停车场的案子，是我做的，没错，就是我一手操办的，那时候驱魔组织内部已经讨论出来了一个结果，我们达成了一致，要将杨三海还有李雪这两个脑后有反骨的不安全因素，从我们的沙盘之中完完全全地清除掉。
他们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好不容易才发展到今时今日的局势，没想到还是倒在他们手上。”
原来，那天晚上，我和李雪对着那个胖女人动手的时候，徐毅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他亲眼目睹了我们对胖女人所做的一切。
由于存在身体接触，因此非常容易做手脚，而且录像为证，那医院又是隶属于唐氏集团名下的，而那时候的唐氏集团已经将唐朝孤立，因此，一切都在徐毅的掌控之中。
“我甚至都不用走过去，用符箓念一念咒语，那胖女人就因为脑颅破裂而死了，怎么说你也当了这么长时间的驱魔人，想必对此也非常地清楚了吧。”徐毅一边低着头，抿了一口热茶，一边淡定地对我说道，而王琛则是开启了手机录音，把王琛的话语录下来。
“这么说，就等于说，你承认杀害医院清洁工的案子，是你一手操办的咯？还有，你为了制造杨三海和李雪谋杀胖女人的假象，还对医院的监控录像进行了剪辑，是吗？”
“嗯，我承认，一切就是你说的这样。”
“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在驱魔组织之中，而且做出如此下作的举动？！”
我怒不可遏地瞪着徐毅，巴不得一拳头把他的脑袋砸穿，把他的脑仁掏出来，可是我不能，我必须沉住气，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
“呵，驱魔组织，说的好听，是两界的守护者，是鬼怪秩序的管理者，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组织。
这里面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地下交易，人皮交易、人口买卖，甚至是人类的器管、肾脏，什么都有，就连唐氏集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他们不是厉鬼，但他们的心，比厉鬼可黑的多。”
徐毅乃是留洋归来的优秀海归，是名副其实的药物学科研究生，回到国内之后，便直接进入了唐氏集团工作。
说起来也实在讽刺，当初还是唐朝极力推荐，把徐毅向唐氏集团的高层引进来的，现在回想起这个举动，可真是无异于引狼入室呀。
徐毅在唐氏集团之中稳扎稳打，没用多长时间，就已经成为了集团之中的中坚力量，基本上所有大的科研项目，都会有他的参与。
就算不由他经手，也会给他挂上一个“技术指导”的名字，毫无疑问，这样的举动，就是为了在集团内部树立起他的威信。
“我技术过硬，在很多时候，往往能够指出来唐氏集团科研项目之中存在的大大小小的问题，但显然，对于他们而言，这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考量罢了。”
“考量？什么考量？能不能说的更加清楚一点？”
王琛话音刚落，我朝着他那边看了看，发现他除了录音之外，还拿出来了一本记录本，认真地记录着徐毅所有的口供。
一字一句，甚至是徐毅说出此话时的表情状态，都在上面备注的一清二楚，显得非常地专业。
“对，进入驱魔组织的考量，自始至终，唐氏药业集团，都是驱魔组织背后最为坚实的后盾，你也知道，他们同滨海市政府间联系密切，在很多地方都有着经济、政治上的往来。
基本上唐氏集团的高层，都是代表，因此当我们需要动用到一些地点的时候，直接同政府内部联系，就可以了，但需要声明清楚的是，政府并不参与我们驱魔组织的事情。”
“也就是说，在同政府的合作上，你们仅仅是想要利用政府的职权罢了？”
“没错，仅此而已，这样的话，双方都留有余地，而且，鬼鬼怪怪的事情，执政者是根本不care的，他们在意的只是GDP、政绩，新的市政规划，以及我们资金上的投入，更全方位的合作。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往往可以捕捉到很多的漏洞，通过漏洞，秘密地进行我们驱魔组织的工作。”
我沉静了好一会儿，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对话过程之中徐毅的状态，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并没有说谎，他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当他说出来这些内幕的时候，他的眼神坚定。
“那现在，驱魔组织的首脑就是你了？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首脑是我的话，我还可能这么轻易地被你擒住，带到王警官这里，说清楚事情的真相吗？
这背后是一张巨大的网，遍布整个世界，滨海算什么，甚至都不是我们国内驱魔组织的核心，你难道以为，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扳倒整个驱魔组织么？笑话。”
“端正你的态度！剥皮组织呢？分成三个组织又是怎么回事？”
“狗屁不通的玩意儿，内部都是一滩浑水，我们治理他们，再造厉鬼，就是为了让这一批厉鬼去对抗他们，将这些不安分的厉鬼全部杀光罢了，只不过，我们的手段或许存在着很大的问题，毕竟，需要牺牲很多人。”
“像我这样拥有尸煞阴体的非正常人类，是吗？”
徐毅愣住了，忽然咧开了嘴，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听上去格外地凄怆，让我心里感到惶恐不安，生怕他又做出来什么怪异的举动。
“没错，就是如此，一切就是这么简单，这就是真相，而事实是，你们不要妄想跟驱魔组织对抗，这是没有边界的。
上上下下几千年，这场纷争都没有终结的时候，现在泛起来了一点点涟漪，你以为就能够形成多大的风浪么？
不可能的，顶多就是破多几个灵异案件，成为一个对付厉鬼的‘福尔摩斯’，仅此而已。”
徐毅咳嗽了几声，眼白忽而爆起来了一条条红血丝，深呼吸过后，他把微微向前倾斜的身子往后倒，多年藏在心里的秘密都爆出来了，心里面可别提多舒坦了。
“总算是不用再耍心机了，这样的生活太累了，真的。”徐毅叼着香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胸口的伤处还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渗出血液。
王琛冲着我使了一个眼色，带着我往大厅一旁走了过去，轻轻地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说道：“三海，现在怎么办？这么一个烂摊子，照他这么说，我们的力量的的确确是微不足道，也撼动不了什么。”
“那，照你来，觉得这事情怎么一个解决方法，比较妥当一些？”
“现在李雪的具体方位不是还不知道么，还是得靠徐毅，但是照目前的情况，他肯定是不会告诉我们的。很简单，带去警察总局，把你的冤案先搞定，还你的清白，而后再做打算。”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