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很快便被李雪手上拎着的两袋吃的,给吸引了注意力,人一发烧,这身体内部消耗的就特别快。
肚子一犯饿,“咕咕咕”一叫起来,脑子就不灵光了,光想着找点儿什么东西,赶紧填填肚子,至少让身体有点儿能量,也不至于走起来软趴趴的,不得劲儿。
“我知道错了,过会儿,你带我去张医生办公室,给人家道个歉吧,毕竟把他鼻子给打破了,也不知道鼻梁骨怎么样?要是被我失手打歪了,这心里头可就更过意不去了。”见李雪似乎并不想同自己谈论厉鬼的事儿,我还是兜了个机灵,就不跟她多言语。
“嗯,过会儿吧,人家现在正处理伤口、忙着止住血液呢。”才刚说罢,李雪便把袋子里的苹果给拿了出来,利索地拿起水果刀给我削起了苹果,这倒是让我觉得挺意外的。
“你快回床上躺着吧,别等等又着凉了,弱不禁风的,你以前身体,可不像现在这么差,该不会是……被哪个女人给掏空了吧?整天不跟老宅子里待着。”李雪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戏谑,不过,她忽然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心里还是觉得非常别扭。
“李……李雪,你还是和刚才那样跟我说话吧,我适应一点儿,冷不丁对我太热情,我一时之间,有点儿……接受不了,觉得怪怪的。
我怎么可能去外面惹出来一身风流债呢,现在手头上几个程序的案子还没给商家,又忙着帮王琛破案,就算一时兴起也脱不开身。”
李雪低着头,“擦擦”地削着苹果,苹果皮是连着一整条,刀工还是非常了得。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经常都是这么聊天的吗?现在倒是嫌弃起来了呢。”
“雪,我们之间,都已经过去了。”
虽然心里头很不愿意开诚布公地,跟李雪说出这句,但孤男寡女的,而且生病的时候,还是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我,我就怕心里头旧情复燃,弄出什么干柴烈火的事儿,那可就不好了。
几句话的功夫,李雪便把一个苹果漂漂亮亮地削好了,递到了我的手上,“补充点维生素吧,我都明白的,你……还在等陈丽华。”
“嗯。”应允过后,我便“咔嗤”一声咬了下去,刚咬一口,这牙龈就出血了,年纪轻轻,牙口也不大好,着实是麻烦。
至于李雪所说的“弱不禁风”,我也认了。
“成了,见你恢复的不错,我也就不跟这儿待着了,以免你真的又对我产生什么好感,那就不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吃的都搁这儿了,洗过的,想吃直接吃就行。”
说罢李雪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实话实说,目送她离开的时候,她那一甩一甩的马尾辫,她发梢散发出来的那一抹清香,还是惹得我心痒痒的,可是我们之间是没办法重头再来的了。
把苹果吃完之后,因为先前注射了其他抗生素之类的药物,身体有点儿疲乏,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便又钻到了被窝里,呼呼大睡起来,护士进来收拾残局的时候,我都一概不知。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九点半,没错,活生生被饿醒了的。
刚起床,嘴巴干巴巴的,很不舒服,拎了一下床头柜上的保温壶,里面是滴水不剩,暂时又不想吃苹果,按护士铃又显得有点儿小题大做、不够“男人”,哎,还是自个儿提溜着水壶,出去打壶水好了。
九点多的医院病房外,一切都是显得那样的寂静,白色的灯管,一根根地排着、亮着,将医院照射的亮堂堂的。
因为此前烧的太严重,以至于我现在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浑身无力,好不容易,才算是走到了热水机旁边。
“奇怪,怎么一个护士的影子都看不到?”一个留着浓密须根的男人,提着一个热水壶,排到了我的身后。
神不知鬼不觉得,他刚一开口,便吓得我把热水壶给打翻在地,热水洒了一地,“嘶嘶”地冒着热气,差一点点把男人的脚丫给烫了。
“卧槽!你小子这是干嘛呢!撞鬼啦还是入魔啊,这要是把我的腿给烫伤了,你负责任啊?”男人用着一口标准的上海腔调,对我说道,凹陷下去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一脸的嫌弃与不爽。
“不好意思,可能是刚刚您走路的时候,步伐太轻,我没听着,一开口,把我给吓到了。”我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赶紧给他示意了一下,道歉起来,也趁着这个间隙,端详起这男人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王琛相处的时间太久了,不是警察的命,却染上了警察的“病”。
对,爱怀疑人、打量人的“职业病”。
突如其来的男人瘦骨嶙峋,脸色很差,挂着两个重重的眼袋,眼白遍布血丝,头发稍稍谢顶。
一米八的身高,看上去却只有五十公斤左右,跟个纸片人一样,单薄的可怕,乍一眼看上去,跟“植物大战僵尸”里头的僵尸,就差一顶帽子罢了。
“看你认错的态度还不错,我姑且不跟你计较,帮我把水给装上,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我心里面霎时间飘过去无数个“草泥马”、“妈卖批”!就跟弹幕似的在这病恹恹的瘦子脸上飘过去,心想“成,也是自个儿的不是,帮你一把就帮你一把。”
不情不愿地接过去那病号的水壶之后,我便弯下腰,“咕咚咕咚”地给他装起了热水。
壶口冒出来阵阵水蒸气,有点儿烫手,忍了忍,给他装上了满满当当一壶,盖好了瓶盖便递给了他,可谁知道,他竟然消失不见了。
“老哥?你人呢?怎么不见了?水给你装好了,喂!老哥?”连着叫了好几次,他都没有回答我,过道上的灯管一时间开始闪烁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电流摩擦的声音。
“天,这么吓人的吗?我还是去找医生,问问那老哥是哪个病房的好了。”咽了咽口水,我便将自己那打翻在地的水壶给重新拿了起来,试探了几步之后,才往医生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李雪在袋子里头放置了一张纸条,写着张医生今天是二十四小时值班的,让我碰上啥情况,就立刻联系他。
顺着墙壁,缓缓地用手臂撑着,往办公室走了过去,一路上,耳畔总是传来“呼呼”的风声,以及窗户摇动撞击而产生的声响。
这感觉着实是挺不好受的,临近办公室,我便立刻用低低的声音问了起来:“有人吗?张医生,在否?”
“咚咚咚,咚咚咚……”
我轻轻地敲了几下张医生办公室的房门,可是里面黑乎乎的,没有光亮,“难不成?是直接在办公室睡着了?”
不直觉地打了个寒颤,尿意一下子就起来了,我只想快点儿回到病房,水壶也不想着给那病号了。
尴尬,真特么尴尬,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撒泡尿还得用“吁”声“加持”,吓得够呛,特么连尿尿都尿不出来了,真特么醉了……
尿完之后,我才发觉我竟然把热水壶给放在了便池里头,真是昏了头了,“哎,不要也罢,就当是损坏公共财物了,该赔偿就赔偿给医院吧,我受不了,我得回去睡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憋着从卫生间之中走了出去,只觉得外面的可视度更低了,我只怕那家伙又一次地在我身后出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吓唬我。
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眼前即将经过的是张医生的办公室,我还是想再尝试一下,看看他醒了没,或者能给他道个歉也好。
“咚咚咚,咚咚咚……”
“张医生,在吗?”
办公室之中,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冲着门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