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冰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了数倍，没有任何准备的慕涵恩倏地睁大眼睛，视野让沈亦冰的脸尽数占去。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的呼吸都能打到慕涵恩的脸上。
明明是滚烫而炙热的呼吸，可是在慕涵恩看来，确是凉瑟的。
她紧抿着嘴唇，将眼中的害怕藏了起来。
沈亦冰紧绷着脸，黑眸深邃，目光幽冷。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慕涵恩的眼睛，好似要从中看出来什么似的。
忽地，慕涵恩的下巴一紧，紧接着整张脸都被迫抬了起来。
沈亦冰半垂着眼皮，死死地端住她的下巴，用一种极其轻蔑的目光看着她。
他的力气极大，恨不得要将慕涵恩的下巴给捏碎。
感受到下巴处传来的痛意，慕涵恩的眉头微微皱着，眼圈不自觉地开始泛红。
只是眨眼的功夫，眼圈已经变得湿漉漉的，眼眶中滚动着滚烫的热泪。
沈亦冰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看到慕涵恩想掉眼泪，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终于，慕涵恩的眼泪顺着眼角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沈亦冰的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明明和慕玖笙是一个父亲，怎么慕涵恩这么讨人厌？！
而且还自以为很聪明。
想到这里，沈亦冰微微翘起唇角，笑容戏谑。
“慕涵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主意。”
“真以为装傻我就会相信吗？”他轻笑两声，再次加大手上的力道，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在背后搞小聪明，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说着贴近慕涵恩的耳畔边，一字一句地说：“那时候，我真的会亲手杀了你！”
这几个字就像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慕涵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根本都止不住。
沈亦冰冷冷地扫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刚刚捏着慕涵恩下巴的手，看，冷冷地说：“以后不要再来医院了，也不要主动和我联系。”
慕涵恩棍子似的伫立在原地，她根本不是沈亦冰的对手。
而且，她可以确认，沈亦冰说想杀了她的话是认真的。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沈亦冰离开的方向，身体抖动的跟筛糠似的。
季晨看到这一幕，虽然不明白两个人说了什么，但是从两个人的表情中好像能看出什么？
在看到慕涵恩掉眼泪的时候，季晨原本就破碎的心脏此刻变得更是支离破碎。
他眈眈地盯着那个男人，捏紧拳头，三步并成两步冲了出来，快速逼近他之后，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往他的脸上砸了一拳。
“你这个混蛋！”他一边打一边咒骂道。
“砰”的一声闷响，沈亦冰的嘴角处立刻变成紫红色。
他没有任何准备，就这样硬生生地挨了一拳，以至于他的脚步有些不稳地向后踉跄。
整个背都砸在墙上，他的眉头微皱着，不由的发出一声闷哼声。
季晨的拳头有些微微发麻，刚刚使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这些还不够！
他怎么能欺负慕涵恩呢？
固然慕涵恩有错，那也不能随便欺负！
不等沈亦冰和慕涵恩反应过来，季晨挥舞着拳头，照着沈亦冰这张脸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沈亦冰的脸上霎时多了一块儿红色。
慕涵恩惊呼出声，眼睛瞪得更核桃一般大，脸上登时变了一个颜色。
这个疯子到底在干什么！
沈亦冰的身体晃了晃，最终摔倒在地上。
再看过去的时候，沈亦冰的嘴角已经溢出了血。
季晨眈眈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火光。
沈亦冰舔了舔唇片，哼笑出声，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季晨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疙瘩，因为他太过用力的缘故，只打了这两拳，近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儿有些气喘。
慕涵恩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晨，在她的印象里，季晨一直都是个窝囊废。
说的好听点是温柔，难听点就是没男人该有的血气。
只是万万没想到，季晨会突然冲出来抓着沈亦冰打一顿。
不，现在该在意的不是这个，是季晨为什么在这里。
“季晨，你为什么来医院？”她目光幽冷地盯着季晨，恨不得将他看穿看透。
季晨回眸，看着慕涵恩撇着眉，嘴角抽动几下，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涵恩，他欺负你，我已经替你出气了。”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在医院！”
慕涵恩的柳眉倒竖着，那眼神儿真恨不得将季晨吞噬干净。
季晨心里一咯噔，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现在的慕涵恩与他印象中那个柔柔弱弱，一直季哥哥喊的慕涵恩像是两个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季晨紧抿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慕涵恩，“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你说什么？”
慕涵恩嗤笑出声，一看到季晨这无辜的嘴脸就觉得恶心，“我在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虽然慕涵恩表现的很强势，但其实她心里没有一点底儿，她和沈亦冰的谈话内容很害怕季晨知道。
如果他知道了，该会怎么看她？
“涵恩，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季晨眉头皱着，一直盯着慕涵恩，再没有像从前那样顺着她的意了。
他们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不管慕涵恩说什么都是季晨顺着她的意，从来都没有忤逆过她的意思。
慕涵恩伫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季晨，嘴巴一张一合地。
她刚刚实在是太激动了，没有注意语气。
慕涵恩的嘴角抽动两下，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
她往季晨身边凑了凑，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袖角，低声说：“季晨，你，不要误会，我是担心你，你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瞒着我来医院。”
季晨紧绷着脸，抬手甩掉慕涵恩的手，冷声说：“我跟着你来的。”
他没有任何要隐瞒的意思，直接将自己的话扔在这里。
慕涵恩倏地瞪大眼睛，心脏猛地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