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略一沉吟,“传张仪。”
片刻,张仪进来,“臣张仪,拜见大王!”
姬延将手里的纸条转过去。
张仪一看,大惊失色,“李陵坏事误国!”
姬延摆摆手,“现在当要如何?”
张仪心思一阵急转。
之所以姬延张仪一致认为李陵坏了事情,是因为二者所站的角度不一样。
李陵只是看到,用姬仁和中山王的头颅,换得一条骠骑军的粮道。
这样能不能成功是两说,却是把中山国以及中山国的百姓给彻底得罪。
对大周朝来说,这当然是重大的过失。
姬延不会就此治李陵之罪,现在却得要补救之法。
张仪只是片刻之间,已经想到办法。
“大王,以臣看来,借着姬仁的身份去刺杀中山王,可行!”
姬延轻哦一声,“你的意思是,主使之人,另有身份?”
张仪笑道:“圣明不过大王!”
姬延叹道:“这么说来,你也选中了燕王是吧!”
张仪更笑,“除了燕王,再无第二人选。”
姬延点头,“好,孤这就下令言侯,将姬仁追回,并转与燕国手里。”
张仪提醒道:“大王,不若再给燕王去信,只说我军被中山国牵制,无法前出。”
姬延仍是点头,“可行。”
很快,一道道王旨被言侯分发出去。
这一日,匈奴人几乎覆盖整个赵燕两国的防线之外。
无数军报纷纷送到两国的大将军面前。
只是这些匈奴人的出现,仍是在刻意调动着赵燕两国的骑兵,如此之下,将士多有怨言。
然而就在入夜之前,匈奴人突然全部撤走。
总算让守军有了喘息之机。
李牧帐内,却是灯光燃起。
“诸将,可有收获?”
帅案之后,李牧虽然眉头紧锁,却并没有紧张之意。
帐下,诸将面面相觑,无以作答。
却见一名副将站出来,“大将军,我军各路出击,却并不见匈奴散骑前锋。”
“各处的匈奴大营,皆在二十里之外,我军不能近。”
若有不怕死的赵军冲过去,不但毫无意义,不会查探到什么,更只会白白牺牲而已。
李牧听得,也是无法。
“匈奴人从未有过如此狡诈之术,不知却在打得何等主意?”
这一问,既是在问众将,更是在问他自己。
李牧守边多年,对匈奴人自是了解的。
但这一回,他却是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那副将道:“大将军不必多虑,此回匈奴大举来犯,必不会来犯我边境。”
现在赵国的边境,由李牧和廉颇各守一半。
虽然李牧所要防守的范围更加困难一些,但李牧的威名也是深入匈奴的人心。
大几率上,匈奴会把廉颇军作为突破口。
这还不说,燕国那里的防备只会更弱。
燕国最大的问题就是只有乐乘一员大将,别的将领实在难堪大任。更不说燕国的士卒也比赵国要弱些。
顿时,帐内一阵哄笑。
李牧手下诸将,常年与匈奴人作战,也不会对匈奴人有畏惧之心。
事实上,也只有李牧军对匈奴人进行了大规模的反侦察。
这一夜很快便是过去。
次日一早,燕国的长城之外,一座座高大的箭塔凭空而出。
一时间,箭如蝗石,一个个燕国士兵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点起烽烟示警,就被无声无息的射杀倒下。
三道关前更是如此,所有城头上的士卒,都在一瞬之间就被匈奴的弓箭抹去。
然而就在三道关的身后,一队燕国军队正列出阵式,冷眼看着这一切。
当中,一员燕国大将高居中军车上,脸色冷冽。
身侧,一员副将上前,“大将军,匈奴果然要在此叩关,请大将军示下。”
中军车上,正是燕国西路军统帅张寿。
赵国沿长城一线的兵力被布置成两个大军团,分别是李牧、廉颇二人担当。
而燕国沿着长城一线的布置却是被分作三个军团,由乐乘居中,领八万军,西线和东线分别是大将军张寿与大将军许成,各领了三万人马。
之所以要如此布置,也是让乐乘可以居中策应,甚至在某个适当的时刻可以对匈奴大军实施反击。
燕国的边防大军,虽然不能与李牧相提并论,其实也并不是太过无能的。
要知道后世历史上,即使打到战国的最末尾,燕国的长城防线还是在自己的手里。
比如张寿与许成,也都是常年率军与匈奴人厮杀的。
此时,张寿冷冷看着城墙方向,并不作答。
夜里既然探知匈奴人在长城之外动了手脚,他岂会毫无防备?
竖起一个个的箭塔,那动静可是不小的。
只是现在,他不能急于行动,唯有等到匈奴人自投罗网,才能给予对手最大的打击。
就在三道关之后,他早已经布置了最强埋伏。
没有让张寿多等,外面的匈奴大军发出清晰可闻的动静。
铁骑践踏着长城外的土地。
人数之多,将地面都震得一阵阵的嗡鸣不止。
哪怕是最有经验,最不怕死的燕国将士,此刻都是有些动容的。
只听这马蹄之声,可想匈奴人何等的来势汹汹。
很快,匈奴搭起长梯,翻越过三道关的防线。
再接着,三道关的关门也被打开。
一道道匈奴骑兵呼喝着奇怪的异族战曲,长驱而入,一路南下。
到了这时,张寿更是反闭起双眼。
只是他手下众将,见到他此刻如此,反倒是放下心来。
马上就是生死一刻!
一股股匈奴人的冲杀声直冲入耳。
就在某一刻,张寿怒目一张。
几乎就在这时,匈奴大军冲过前面的弯道,瞬时出现在燕军的面前。
张寿一声怒喝:“战!”
吼!
杀敌!
一排排的弓箭如黑色的蝗石飞袭过去。
迎面冲来的匈奴骑兵无法马上停下脚步。
而且就算是想要停下来,也被挟裹着冲来。
匈奴阵中同样发出战斗呼声,“杀光这些燕人!”
杀!
任凭无数的同伴倒下,那些匈奴人还是如潮水般的涌动过来。
然而,燕军除了弓箭,还有长枪阵。
一列的长枪阵上,挂满了一个个匈奴骑兵,连匈奴的战马也逃不过被捅出无数的血窟窿。
鲜血,尽情浸染着这里土地。
等到匈奴人终于被杀寒了胆之时,这里的尸体已经叠到有两尺之高,地上的积血如潭似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