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卒一见,赶紧更是拜下,“原来是张大人亲至!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张仪无心多作询问,示意入城去见此处的县守。
进入县内,更是四处都有流民,大多数人无依无靠,只能是拖家带口的靠着街边蜷坐着。
就只是这样的一席之地,都时时见到争执。
很快,张仪见到县里的主官,朱执。
“下官不知上差亲临,有失远迎!”
朱执见到张仪身后,不过二十骑,眼里不免有些失望。
张仪也不照顾到这些,只示意道:“先进去说话。”
内厅,分坐了宾客,张仪单刀直入,“先说说义县附近如何,说道详细一些。”
朱执也顾不上奉茶,张嘴就来。
义县的情况还不算太糟,境内有四处反乱。其一是吴家坳的吴家,不过吴家向来不太参与外界事务,想来只是安境保民而已。
其二是向家镇的龙家,龙家向来行商,主要的财产是金银之物,只是因为龙家的祖上曾经在陈国做过大官,名下的土地也有不少,占据了向家镇三成左右的土地。在朱执看来,龙家也不过是聚兵自保而已,虽然口口声声要迎回陈侯,却和吴家坳一般都没有直接举旗。
实际上的威胁有两处,一个是向家镇以东的易家,一个是曾经就啸聚山林的白云寨。
特别是易家,易家虽然土地不多,却世代在陈国为官,深得当地威望。易家同时也是义县之内第一个举起反旗的豪强,现在更是聚兵三千,已然有了一些气候。
易家正是先前吴家所言的陈国将军易岭的老巢,号称已经聚兵两万人,背靠着仙女峰,易守难攻。
至于白云寨,原来是当地的民与匪混杂,身份难辨。那白云寨深处山林之中,若是好的年景,当地的百姓皆还是种地为生,一旦外界有变,那里的百姓马上结寨自保,甚至引为山贼,现在白云寨的人马也有小两千人。
至于义县以外,邻近的长渠县已经为贼兵所破,县守等皆是逃去郡里。野孤县的现状则是和义县差不多,虽然县城还在大周朝的手里,但下面的情势也是极为糟糕。
就在这时,门外小吏来报,“大人,守备使吴峰求见!”
大周制,各县有县守一名,如此时的朱执便是,主要职责是治理本县,名义上本县还有一名守备使,是管兵的,也归到县守之下。这个吴峰就是本县的守备使。
朱执不敢作主,看着张仪。
张仪示意可。
朱执匆匆一摆手,“快请进来。”
既是守备使来见,张仪也就先且放下。
片刻,吴峰披甲入内,“见过督抚使大人。”
这吴峰,身高体壮,倒是相貌堂堂,倒让张仪暗暗点头,却道:“你身为本县守备使,为何境内诸多反乱?”
吴峰赶紧弯腰一礼,再作解释,“大人,本县守备原是然城军的李玉将军,只是数日前然城军突然撤走整个陈地四郡的驻军。属下虽然领着本县的士卒,却仅只不过一百二十余人,能守住县城已经独木难支。”
朱执也道:“大人,本县士卒原来也只有八十余人,后来陈地归周,这八十余人倒是走了一大半,再加上一些老弱的、不听差使的又去了一些,仅只得十多人而已,余下这些,还是后来慢慢补上充实。”
张仪心知这些应该都是实情,也不多责难。
“以你二人之见,若要平定本县,当先取何处?”
朱执与吴峰一起出声,“当是易家!只是不取仙女峰,难取易家。”
张仪不置可否,细想了一阵,方道:“既如此,你可敢与本官直捣虎穴?”
二人大惊。
吴峰更道:“大人,非是小人无胆,实是城中仅只百余多的士卒,怕是难堪大任!”
朱执也劝道:“大人,若要大军已至,当是首征易家。然而此时合全县之力,也仅只一百多名士卒,何以平叛?若是大人要安抚一二家,不如从其他人着手才好。”
张仪不理会,只道:“本官只问你,敢与不敢!”
到了此时,吴峰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道:“末将听凭差遣!”
好!
张仪手里一指,“这就去点足二十名精锐士卒,与本官一道前去。”
二十人?
吴峰朱执大惊。
这是去送死?
若说是招抚倒是不必带上许多人马,只是易家向来忠于陈国,如何使得?
然而吴峰的话已经说到了前头,当下只能忍气而去。
片刻的功夫,吴峰已经点齐二十名精卒,亲自进来禀告,“大人,属下已经点齐二十名将士。”
二十两个字,吴峰特意加重了语气。
好!
张仪立马起身,扔下朱执就去。
身后,这位义县的主官一脸懵逼。
带二十人去挑三千人的易家,这得是有多大的心思?
出了义县县城,吴峰实在忍耐不住,凑到张仪身边,“大人之意,可是要去安抚?”
此时的张仪,因为方便,弃了车辆与众人骑马同行。
听到吴峰的话,张仪只是笑了笑。
他本不欲作答,只是想到后面的计划,又道:“你且放心,本官手里还有底牌。只是从现在起,你和你的手下,一切听本官行事就好。”
向家镇的易家,并没有以向家镇为基础,而是占据了一片仙女峰的山脚,就此立寨举兵。
老远看去,就见到大大一个陈字大旗。
大旗之下,旌旗展动,声势不小。
吴峰越发的不安起来,频频看向张仪。
只要他还承认自己是大周朝的将官,就不能退却。
若是张仪落到易家的手里,他同样难逃一死。
到了这里,已经有易家的士卒挡道盘问。
张仪淡淡吩咐道:“你只管去说,本官要给易家送上一门天大的富贵。”
张造应了一声,打马上前,与那一队易家士卒交涉。
一番交涉下来,张造回头禀告。
“大人,易家的人说,若是大人不能明言,便要易家的大军前来!”
张仪不以为意,“你再去送话,若是易岭还认陈侯为主,就让他亲来此处。”
易岭,正是易家现在的主事人,也是这一路义军的首领,更是自封了讨逆先锋将一职。
张造回头又去。
这一回,那些叛军士卒仍是不能作主,只令人回去传讯。
易家军中军帐里。
易岭收到张仪的带话,一时不能辩明。
座上,一名和易岭面目相仿的将领高声道:“大哥!这怕是哪里来的宵小之徒,想要诓骗我等。”
众将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