淆水之畔,土屋。
姬小七梦到很多的奇怪的虫子在咬她,而她无论怎么努力,都爬不出脚下的大坑。
她吓坏了。
只是不敢张嘴,四周的虫子好恶心。
姬小七的眼泪哗哗的流出来。
然而很快,有些虫子发现她的眼泪似乎很好吃,竟然在眼皮子上撕咬。
“啊!”
姬小七还是忍不住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随着她的手掌挥出,好像掌心有什么东西也飞了出去。
冷汗把身上的粗布衣裳都湿透,好像才从水里捞起来。
姬小七大口喘着粗气,终于明白是一场恶梦。
不过姬小七很快站了起来,用力扑打着身上的衣裳,还用力跳了几下。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虫子被抖落下来。
但是姬小七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虽然是土屋,但正午的光线太过强烈,仍是照进屋内。
很简陋的卧室,床上躺着一个昏迷过去的女人,地上躺着一个应该已经死去的男人。
姬小七突然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
这让她有些想要作呕。
男人的脸朝下,背后没有伤痕,伤口应该是在胸前。
姬小七再一次开始头疼。
她倒是可以离开。
只是若是丢下这个女人,她可能再也不会有报仇的机会。
毕竟那些身手高强的侠士,并不是时常就可以见到。
至少在陈国王宫里都是没有的。
姬小七想了半天,只能咬牙去另一间卧室里取了一些破布过来。
这里要说的是,像在乡野里的土屋里,可不是会有床单床罩被子等等的。
就是一个土坯,上面铺上一层层的稻草,再杂以一些破布就可以。
既当床铺,又可以扯在身上当被子。
用那些破布将男人的身躯盖上,姬小七这才有勇气开始动手。
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这才这男子的尸身拖到厨房后面。
姬小七暂时没有力气挖坑,就将尸身拖到土墙边上靠好,再用些柴禾草草掩住。
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能做到这样,自已还是觉得挺满意的。
至于会不会被人发现,姬小七暂时还没有去考虑。
等她烧了一些开水回去,发现女人动弹了一下。
姬小七凑了过去,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女人的腹上,是姬小七昨夜里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处置好的伤处。
别说,到底是江湖侠士,这女人身上竟然还带着很好的伤药。
正是在她的指挥下,姬小七才完成人生第一次替人处理伤口。
还好夜里够黑,虽然看不大清楚,却也是好事。
否则姬小七一定会被那里的伤势吓到惊叫。
当然,姬小七自己可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她已经长大,到了可以为姬家人做点什么的时候。
随着腹部的轻微抽动,床上的少女终于醒来。
四目相对。
下一刻,受伤少女却闭上了眼睛。
姬小七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少女都不感激一声?
难道不应该是先说一声,“这位恩公,在下谁谁谁,谢过恩公救命之恩,大恩难报,以后谁谁谁这条性命就是恩公所有,无论水里火里,在下必不推辞?”
姬小七撇了撇嘴。
这和三叔讲过的故事可是不大一样的。
以前很小的时候,姬小七除了最喜欢和二哥一起玩,就是拉着二哥一起去听三叔讲故事。
三叔并不是陈国王室,而是府里的一位老人,虽然也是奴才身份,资格却老得很,所以大家也不介意尊他一声三叔。
然而三叔的年纪听说足足有六十多岁,听说年轻时还走过江湖。
姬小七这么一阵胡思乱想,都已经忘记了手里的水罐。
“水!”
直到受伤少女突然发出声音。
姬小七倒是很听话的把水罐递过去。
只是想想又是不对。
这少女如此平躺在床上,怎么喝水?
姬小七只能先把水罐放在地上。
“你等等,别急啊!”
先将床上的稻草扯了几把过来,这才把少女扶着靠上。
然后才将水罐送来。
少女喝了两口热水,脸上肉眼可见的多了一抹血色。
姬小七竟然有些心喜。
想不到自己也有救人的手段,“你好点没有?”
受伤少女还是闭着眼,只漂亮的眼睫毛跳动了一下。
姬小七看得很清楚,不觉得有些感叹。
这么漂亮的人儿,那些野蛮的黑衣人竟然忍心下手?
对了,那些坏人一定是姬延那个大坏蛋大恶人派来的!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姬小七莫名和受伤少女生出同仇敌忾之意。
这样倒是正好,两人可以一起报仇嘛!
当然,出力的时候这受伤少女还是得多辛苦一些的。
不过她姬小七也不白白占人便宜。
嗯,她可以帮助望风的。
听三叔说,望风也是很重要的,要很勇敢的人才可以担当。
想到这里,姬小七不自觉的挺了挺自己纤弱的小胸膛。
床上突然发出声音,“我叫小青!”
姬小七怔了一怔。
这样说话似乎有些不正式。
“我叫姬小七!你可以叫我小七。”
然而小青并没有后话,好像说了四个字,就用去了她大半的力气。
姬小七很想问问,小青打算什么去洛邑刺杀姬延的。
魏国,尖马道。
一队长长的队伍正朝着南方滚滚而去。
队伍的中间,一名大将虎目横扫,将周遭的地形都落在眼里。
尖马道听起来很险要的样子,其实不然。
一路走来最多只是经过一些小山丘。
队伍的前后,都有魏国士卒在甩着鞭子。
“都给军爷快些,送过了这些给秦军的军粮,都可以好好散去!”
“偷懒的老东西,还不给军爷快爬起来!慢了一刻,就扒了你的皮!”
啪啪啪!
不时传来皮鞭落在身躯上的声音。
却是没有惨叫声。
这些被魏王强征来的魏民,不知道已经断粮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恐怕连他们自己也记不得。
好在山野里还有野草树皮,总算能熬到现在。
如此一来,一道皮鞭抽下去,也许就是一个魏国百姓永远的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别说发出临死前的惨叫,就是多呼吸一口,也都做不到。
那大将看看天色,却是怒然,“才吃过午饭,怎地还是如此磨蹭?误了军期,一律处死!”
顿时,那些手下将校都是一个个怒从心起,带着人马四下去催促队伍。
特别是那些最底层的魏军小卒。
若是误了军期,他们这些人也被处死的。
顿时,一声声暴喝从队伍的前后各处传来。
那一张张带着僵死表情的魏国百姓,只能更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