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滚!哪怕吃了官司,宋浆也不要想。”
林氏冷笑,“只怕现在已经由不得你。实话与你说,你若是做成了这事,可是天大的机缘。少说也有万两的银子入项!”
宋浆震惊。
一万两银子,他卖浆得要多少岁月?至少一千年!
“岳母大人,你不会再来诳我?”
林氏没好气道:“若非我母女二人不能轻易露面,怎会有这样的好事让与你?你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现在什么案子最大?就是吏部卖官一案!”
这一下,宋浆真是惊住了。
虽说他只是市井小贩,可越是这样,越听得这样的风声。
什么刑部开出三部衙役,上百人,一起冲到吏部抓人,把正在床上与小妾作乐的吏部尚书姬随光着身子就带走。
什么吏部上百个官员都一起落枷下牢,一条大街都被抓到没人。
还有什么天子大怒,连昆吾宫上都有龙凤等神兽日夜咆哮不停。
等等等等。
只是宋浆马上想到,若真是这里有什么内幕,说不得万两银子不是一个梦。
林氏笑道:“不怕与你知晓,现如今我们葛府的老爷就是案情的最关键。只要他一开口,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你可是明白了?”
富贵险中求!
宋浆恍然,“请岳母大人吩咐就是!”
林氏得意冷笑,“你只与葛家老爷见上一面,让他点出几个人名,老身自有手段。”
宋浆大喜,当下也不去磨浆了,去屋内取了本钱,便匆匆而去。
陈地,留香集。
此集为陈地物产香料的一处热闹集镇。
但此时的热闹,却是因为易岭的大军到来。
万余的大军,威风凛凛。
距离不过十多里地,张仪的大军,对面而来。
“先生难不成还有手段调动易岭大军?”
姬觉的脸上,自是惊讶不已。
易岭大军在此等候,至少是在前日就朝着这里一路行进。
张仪哈哈一笑,“你猜!”
姬觉摇头苦笑,“学生猜测不出。”
只是张仪却并不打算说出来,却看着易岭军的方向,“此一战之后,大事基本上就定了。”
姬觉亦看着窗外,却不作声。
张仪突而又道:“你可是觉得陈地百姓无辜受累?”
姬觉惊讶,“先生如何知晓?”
张仪道:“姬觉,你与小七二人,禀性都是不错的。只是这世上之事,有时候很难分清对错。比如天子灭了陈地,可是无妄之灾?”
姬觉顿时惊住,汗颜道:“陈国已经覆灭,还请先生不要胡乱猜测。”
张仪笑了,“你可放心就是,以天子的肚量,就是知道你我二人论及这些,也是无妨的。”
姬觉默然。
周家天子灭掉其余诸国,都还有名正言顺的借口。
就只有灭掉陈国,是毫无道理的。
张仪接道:“陈侯当日可说是无辜,只是天子侧身之下,岂可容他?然而如今大势已定,别说区区一个陈国,就连秦楚诸强,也不能阻挡天子归纳四海之心。”
此时,大周朝一举打败秦魏等国百万大军的消息已经传来。
虽然遭遇到毁灭性打击的只有乐羊的十二万魏军,但王翦的十万大军也是差一点覆灭。
何况以最后的结果来看,大周朝的确是胜势太大。
再打下去也是秦军魏军失利。
如今,能挡住大周朝的兵锋所指,只有下一次的诸侯联合。
但失败过一回的联合,下一次能够有多强的实力爆发出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姬觉摇摇头,“先生有一句话倒是不差,天下大势也,并非人力可为。”
至于陈国这样的中等诸侯国是无力挡住大周朝的战车。
张仪点点头,“所以,本官才想让你出来为大周朝做些事情。生在如此朝代,是陈国的不幸,却是有志之士的权力场!大丈夫不过一生一世,何不活出一个轰轰烈烈?”
张仪的话,让姬觉如遭雷击一般。
他还年轻,还有的是生命。
为什么就要让这样的生命碌碌无为,老死乡里?
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曾是豪情万丈过,想要改变陈国之积弱?
姬觉站起来,深拜下,“先生所言,如同晨钟暮鼓,震撼人心。学生受教了!”
张仪摆摆手,“本官知你有些顾虑,毕竟你是陈国的王族。但只是如此,你就小看了天子的容人度量。”
说话之间,有小校近前报信,大军距离留香集更近,前锋更是已经抵在留香集之外。
张仪目光闪动,令那小校道:“与吴将军口信,只说依计而行就是,不必再来问计!”
是!
那小校匆匆而去。
此刻,易岭与众人皆在马上,静待易初等人到来。
易岭为何而来,自是得了消息,说是易初有二心,分兵以后,势力壮大,竟是找了一个借口将黎田斩杀。
当然这传信之人,却是张仪。
那日分兵之前,他就已经定下此计,早有借用黎田人头之意。
如今正是时候。
易岭却并没有告之手下,易初背叛的消息。
在他内心,并不愿意相信易初已经走到这一步,哪怕那信里消息各种详实,各种证据。
他还要亲自问上一问,方才能最后的决断。
身边,副将凑上前来,“大将军,小将军的前锋已至。”
易岭轻哼了一声,不作理会。
易初还没有出现。
而且易初军并没有作出攻击阵势。
就在这时,对面阵中冲出一队骑兵,为首之人正是易初,“大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易岭心头一动,催马上前。
身后,易岭手下诸将也都纷纷上前。
很快,易初那脸庞已经出现在易岭的面前,不过数十步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易初军中,一个个弓箭手突然显身发难。
一时间,箭发如雨,落如蝗石。
“不好,中计!”
“快退!”
众将大惊,纷纷高呼。
只是已经来不及,就见箭雨之中,一个个易岭身边的将士坠马落地。
不等弓箭结束,吴峰早令军旗打出信号。
“杀贼!”
杀啊!
吴峰军蜂涌上前。
一时间,易岭军来不及反应,损失无数。
乱军之下,士不见将,将不见帅,只被对面砍到人仰马翻,血流成河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易岭军很快溃败。
然而这时,早有吴峰两边侧翼包抄过去,又是一阵乱砍乱杀。
这些义军虽然有万余之众,却都是乌合之众,如此陡变之下,直被杀得魂飞魄散。
最要命的是,先前那两轮箭雨和第一波冲锋之下,易岭主要的将领几乎被折杀大变。
易岭军中,也就是他自己和几个将领在四下拼杀,仍想要收拢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