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阙已然合上了手中的书本，起身，看着她，淡淡地笑着说：“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即便是眼前这位姑娘看见自己在帮南怀训练蛊虫，那又如何？
“也不如何。”云惜颜同时淡淡的笑着，环顾了四周一圈，意有所指般说道：“不过有些好奇为什么？”
“既然姑娘问出这个问题，想必是已经知道了我和那间院子主人的关系。”南阙淡然说道，“如此，还需要为什么么？”
妹妹帮哥哥做点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况且……我为何要同姑娘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交代这么多呢？”
笑容带着疏离，语气里已经隐隐有了下逐客令的意思。
云惜颜选择性无视了她的画外音，“你将他们当成一家人，可人家却未必有将你当做是一家人。”
“所以，姑娘这是来策反我的吗？”南阙调笑着说道。
云惜颜也不否认，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三小姐真聪明。”
知道了对方的来意，南阙便不想和她再多做纠缠。
“若是如此的话，那姑娘可以离开了。”
这逐客令下得，已经是十分明显了。
可云惜颜却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口中继续说道：“三小姐拒绝地如此干脆，难道你就甘心一直呆在这破旧的院子里受庶姐的欺负，然后迫于家族利益最终只能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话落，南阙的身形几乎是微不可言的一颤，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说道：“即便如此，那和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别说是我了，试问又有哪家的女子平生不是如此度过的？”
云惜颜没有放过南阙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一瞬间的僵硬自然也被她收进眼底。
不管是什么原因，但至少还有有点攻破的希望。
然，未等云惜颜开口，南阙又说道：“还有，这位姑娘，你如此未经主人同意便擅闯主人院子，还跟牛皮糖似得赖着不走，信不信我喊人了？”
她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三分讥笑，七分威胁。
云惜颜顿时抽了抽嘴角，表情略有些尴尬。
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是她擅闯民宅了。
可是，这是重点吗？
她干笑道：“三小姐你一开始不也没拦着么？”
南阙看着她，不假辞色道：“先前没拦是因为你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后来……”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既然知道了你是将军府的敌人，那我留下你做什么？过年么？”
“……”
云惜颜一时咋舌。
这个南阙，表面上看起来纯良无害的，这嘴里说出来话还真是一点都不饶人的。
什么叫……留下来过年？
笑面虎！
云惜颜懒得打马虎眼了，简单粗暴道：“我就问一句，三小姐到底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南阙似笑非笑，“跟你合作，我有什么好处吗？”
“帮你脱离将军府，从此自由自在，这个好处，难道还不够大吗？”
南阙不以为然，“既然你看到我控蛊了，应该知道，若是我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将军府。”
云惜颜沉默了。
南阙说的不错，如果她愿意的话，凭她的本事，就算离了将军府一样可以生活地下去，甚至还能生活地更好。
可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非要留在将军府？
难道是另有它意？
良久，她开腔道：“那三小姐想要什么？”
若是她有所求的话那还好办，但就怕她根本无所求。
可是南阙会吗？
一个几乎可以说是被家族遗弃的女子，住在府中连下人都不如的院子里，一个明明聪明果敢实力强大的女子，隐藏实力每日忍受庶姐的找茬。
如此还呆在府中，并且还帮助不曾善待过她的兄长。
说她是心甘情愿的，云惜颜真的不信。
“我想要什么……？”南阙故意将语气拖得极长，像是在喃喃自语，而后却忽然抬眸，目光直看向云惜颜，两道视线碰撞在一起。
南阙一直带着笑，却从来未曾让人捉摸透过，她吐字清晰道“我想要你们退兵啊。”
云惜颜丝毫不意外，以南阙的聪明能猜出她的身份很正常。
两国交战之际，能在这个骨子眼上找到将军府来并且策反她的，除了敌国的人，还能有谁？
云惜颜看着她，淡然道：“以三小姐的聪明才智，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任何意义么？”
“的确没有任何意义。”南阙轻松地说道，“所以我也不可能会背叛将军府。”
得，又绕回来了。
南阙说着一顿，又是道：“更何况，我若帮了你，这算是通敌叛国了吧？”
她语气轻松之极，听得云惜颜有些无奈。
“三小姐还会担心这个吗？”
“自然是担心的呀，通敌叛国按照南璃律法可是要诛九族的。”
“没想到南三小姐还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我看上去就像那么圣母的人么？”
“难道不是么？”
“我要报的从来都只是将军府而已。”
此话一出，云惜颜愣了愣。
南阙不想再和她纠缠，已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了。
她要守的，从来只是一个将军府而已。
跟南怀无关，跟南溪无关。
只因为她想守住这个偌大的将军府，所以甘愿如此。
云惜颜不由得苦笑。
南阙想要守住将军府，而她想要君言渊取胜。
二者不可兼得。
如此，想要策反南阙就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打从一开始她就想的太简单了。
她以为在如此环境下，南阙这般聪明的人铁定不会甘之如始，背后必将有动作。
可结果却恰恰相反，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守住将军府。
谈判失败，云惜颜只好离开。
出了将军府，云惜颜一直低着头思考，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哪个方向。
按照这个时日算，君言渊的军队即将抵达南璃地境，两军交战迫在眉睫。
君言渊有硫酸，而南璃这边则有蛊虫。
虽然两边都是玩阴的，但到底硫酸不如蛊虫密度大体积小易隐藏。
这般看来，谁胜谁负几乎毫无悬念。
硫酸能撑一时，却无法长期和蛊虫抗衡。
即便她能从空间中源源不断地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