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突如其来的笛声,直接穿透了原先的笛声。就如数千支利刃瞬间将其形成的道道屏障层层击破,来势汹汹。
紧接着,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就以眼见的速度迅速倒戈,袭向南璃国的军队。
南怀大惊,见势不妙,当即从腰间抽出笛子,亲自操控。
然,地上那些原本属于他的蛊虫此时就如同着了魔一般,根本不听他的指挥,一波又一波地涌向他们的人。
在场的人都震住了,不光是南璃的人,就连祁国的人也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南怀吹奏长笛,使尽了浑身解数,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连带着吹奏出的笛声也越来越乱,不仅没有控制住他的蛊虫,反而还给这莫名而来的笛声添了一把力,蛊虫更加疯狂地朝他们的人袭击而去。
君言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而后竟微微勾了勾唇角。
南璃因为有蛊虫,所以带的将士并不多,仅仅只祁国军队的二分之一。
然而祁国的军队在蛊虫的摧残之下,人数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不到南璃的四分之一了。
但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南璃的将士的人数已经和祁国持平,并且还有不断往下掉的趋势。
南怀大怒,停下了吹笛的动作,粗暴地拉过一旁守城的将士,拎着他的衣领,满脸的阴鸷,“说!这是怎么回事!”
被他揪起衣领,拎在半空中的将士都吓傻了,他既不是正儿八经打战的将士,也不是南怀的人。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城侍卫而已,哪里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哆哆嗦嗦,颤抖着身体回答道:“回,回将军,属,属下,不,不知啊!”
“废物!”南怀大骂一声,也不知一瞬间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竟单手将那魁梧的将士举了起来,朝城墙下面抛了出去。
将士落地,瞬间淹没在那密密麻麻地蛊虫之中。
他身边其余的守城将士见此,都心惊胆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祁国这边已经停止了手上拿剑厮杀的动作,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向这一幕。
莫非是南璃出内奸了?还是这南怀另外阴谋。
云九手握着剑柄,神情凝重,余光略微瞥过君言渊一眼,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云惜颜此时正藏着离两军交战的地方不远处的草丛之中,身边站着南阙。
不错,方才那道倒戈的笛声便是南阙吹奏出来的。
至于自己究竟是怎么策反的她,其实很简单。
南家这些年来,一直野心勃勃。偏偏南璃是个隐世国度,不问世事。南家自然不甘心如此,更不愿就这么做个闲散将军。
明明南璃国实力强大,大陆之中唯有叶家能与之匹敌,偏偏却让祁国占了这大头。
更甚至,他们想要取南璃皇室曲家而代之。
如此,他们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周全隐蔽,却不曾这一切都在南璃帝的掌握之中。南璃帝一直就有除掉南家这个想法,奈何一直找不到时机。
而此次与祁国的战役便是最好的时机。
南家人闲散多年,过惯了奢靡的日子,本事没剩下多下,偏偏眼高手低。
幸好有南阙一心想守住将军府。
否则,若是没有她在背后兜着,将军府只怕早已死了千八百遍了。
南阙心想的是,若是此战败了,南璃帝必将借此把将军府给一并铲去。
所以,云惜颜和南阙谈判的条件便是,即便南怀死了,南家的将军府也会为她保留。
南阙在将军府受尽冷眼亏待,却依旧帮助南怀忍让南溪的原因也不过如此。
但她其实并非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这般,她是比谁都想要南怀去死。
败坏将军府数百年门风之人,死不足惜!
于是,原本已是死局的战况立即反转,南怀将败!
正在此时,错杂的笛声骤然停止,南阙放下了手中的笛子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的事你没问题吧?”
云惜颜冲她点了点头,“多谢。”
南阙笑了笑,将笛子放回腰间,而后离去。
云惜颜伸手抚上另一只手腕上,上次君言渊强行套在她手上的镯子。
她也是后来才知,这个镯子竟然是一个可以通信的法器。
那是听见镯子里忽然传来了君言渊的声音,她还吓了一跳。
她的手刚触碰到那只镯子,就见不远处的男人似感应到了一般,蓦然朝她看来。
云惜颜朝他一笑,打了个手势。
因为有这个镯子,故而君言渊其实一直都清楚她的行踪,甚至清楚她抵达南璃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而先前……
不过是为了演一出戏给他人看而已,这出戏,甚至骗过了十七,骗过了云九,骗过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
目的,只是为了降低南怀以及他们这边一干将士的警惕心。
此时再看一层一层以君言渊为中心围绕着往外扩散的将士,便能发现,这余下的几万将士皆是战王府自己的人。
而围绕在外面‘壮烈’牺牲的,皆是慕清弦美其名曰助他一臂之力的将士,实则这一路上不断从中作梗的人、
其余没有跟着这些人一起作乱的,都被他安置到别处去了。
正在此时,周围带着火光的箭雨倾泻而下,准确地落在了南璃那一边。
空气中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以及阵阵烧焦的气味,伴随着这袅袅青烟,环绕在众人的上空。
南阙已经控制住这些蛊虫。
如今它们已是可以被火烧死的。
原本有恃无恐的南怀瞬间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城墙之下一片哀嚎之声,几乎无活口。
南怀拼命着摇着头,口中喃喃自语道:“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脸色变了又变,念叨了一会,复而又拿起笛子欲要吹奏。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大哥好像很生气啊。”
转头,就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巧笑嫣然地看着他,明明笑得好看极了,看在南怀的眼中却是无尽的嘲讽。
他当即就明白过来了,“是,是你对不对?那道笛声是你吹得!?”
南阙承认地干脆,“是啊,就是我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