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方才还支持前者的大臣们,一瞬间倒戈了一大半,而剩下的一大半不是犹豫怀疑,就是还在思考当中。
眼看风向巨变。各持己见的大臣们再次就此话题争论起来。
慕清弦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微微闭了闭眼,抚着额角。
直到他实在听不下去周围越来越大的争吵声,这才睁眼,开口道:“既然此番出征南璃是由战王带兵,不如就让战王来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大殿中再次安静下来,诸位大臣们各自面面相觑,许久也不见慕清弦口中的那位人物上前出声。
龙椅的位置过于远而高,再加之殿内空间又异常地大,坐在这个位置,是极难看清下面的人的。
过了许久,才有大臣说道:“皇上,战王殿下还不曾来。”
慕清弦的眼皮跳了跳,说实话,众人已经对君言渊的‘随心所欲’见怪不怪了,左右人家有实力,虽是君臣,但也有资本如此任性。
那位说话的大臣,转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说道:“看这天色来说,按着战王殿下的习惯,今天许是又不来了吧。”
慕清弦的脸色变了变,已经隐隐透着些不悦了。
要知道,昨日他让李公公给云惜颜传完口谕后,特地又让他去了战王府,让君言渊今日早朝务必要来,说是有要事商议,偏偏他就是要跟自己对着干!虽算不上是公然抗旨,但暗里性质也差不多了,最主要的,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谁君谁臣,君言渊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而那位大臣却如同未曾察觉到一边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
李公公意识到不妙,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一变冲着那位说话的大臣使眼色。
那大臣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这才看到李公公朝自己使劲挤眉弄眼,兴头一上来,险些就要问出一句——李公公您可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幸好他及时想到了什么,悻悻闭上嘴了。
他虽然反应慢了些,但也不是呆板不会看眼色的人。
慕清弦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李公公这才舒了口气。
然而,任凭谁也想不到,那本该在大殿之上上着早朝,却迟迟未见其人的战王殿下,此时正和他们的未来皇后惜颜小姐坐在大殿前,旁若无人地腻歪着。
不远处,是两名太监在小声议论着——
“我说今日正宫内的废水池怎这么绿,原来是皇上在宫内洗头……”
说是小声议论,实则周围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云惜颜看了一会,转头朝男人笑了一下,“你看,连太监都知道你在皇上的底盘上调戏皇上的女人。”
男人听言,微微挑眉:“嗯?你说你是谁的女人?”
“皇上的啊……”话音未落,腰间的嫩肉就被男人掐了一把。
“唉,你这个人。”
“说,你是谁的女人?”
“你的你的。”
不知从何时起,本来只是一出单纯地宫门前偶遇的画面,就开始延伸成这幅画风了。
君言渊到达殿前时,已经上朝有一段时间了,恰巧看见他的女人和她的丫鬟站在殿门口迟迟不进去,便询问了一番原因,这才知道是慕清弦又在作妖了。
于是男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命下人搬了条足够容纳下两个人的藤椅来,往大殿的正门口一般,一手抱着云惜颜就这么坐了上去。
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藤椅摆放的位置显眼到,只要朝廷的文武百官一下朝,刚从殿内走出来,就能一眼看到不远处悠闲坐着的二人。若是让慕清弦看到指不定又要气成什么样。
云惜颜心下不由得偷笑,想着君言渊实在太能气人了些。
二人就这么坐着,左右闲着也无事,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也不知皇上今日又抽的什么风。”云惜颜朝殿内叹了一眼,腹诽道。
君言渊觉得有些好笑,“胆儿越来越肥了,这还是在宫里呢,你就敢编排皇上了,不怕杀头了,嗯?”
这个小丫头,当时国师刚去,她将自己关了一个月后出来的第一次进宫,防着慕清弦跟防什么似得,说话都滴水不漏,小心谨慎到不行。
云惜颜冲他嘿嘿一笑,“这不是有你吗,我怕什么?”
似乎是对这个回答很是受用,男人满意地点头。
“听十七说,前几日灵溪公主回宫了一趟。”
闻言,云惜颜瞬间明了,敢情是进宫跟家长告状去了,怪不得慕清弦好好地又开始作妖。
“慕清弦作为皇兄倒是还挺护短的。”
听见这话,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这羡慕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本王不够护着你?”
云惜颜被逗得又是一笑。
果不其然,慕清弦今日是有意要让云惜颜受点罪了。本来午时就应该下朝的,硬生生让他给多拖上了一个时辰了。
若不是李公公在一旁提醒慕清弦时辰差不多了,他或许还会再拖上一会。
连李公公都开始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了,这烈日当空的,惜颜小姐再怎么说那毕竟也是个女子,从卯时一直在殿外站到午时,又从午时站到未时,今日太阳又毒辣地狠。别说是一个小姑娘了,就是三大五粗的汉子也未必受得了。
可慕清弦却是不屑的。惹了他慕家的人,吃这么点苦头也是她云惜颜活该,不过是先收点利息,后头还有的她受!
大臣们各自散去,慕清弦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和李公公说道:“走,咱们也该去捡云惜颜的尸体了。”
这话也不过就这么一说,慕清弦也知道不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将云惜颜弄死,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非议。若真是这么容易,他也无需如此大费周章了。
此时的他心里寻思着,云惜颜在外站了如此之久,又遇太阳曝晒,这会,估计早就晕死过去了。
可没想到的是,他人刚下龙椅,未走几步,就见诸位本该各自散去的大臣此时竟都围堵在殿门口,嘈杂声四起。
“怎么回事?”
慕清弦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打断了四起的声音。
门口的大臣们闻声,迅速给慕清弦让开了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