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成碗里的酒喝完了,就拿起酒壶准备再倒一碗,可是抖了抖,酒壶里连一滴酒都没了。
江大成晃了晃酒壶,又拿到眼前瞧了瞧,一下子就把酒壶给扔了。“啪”的一声,陶罐酒壶一下子就在地上碎裂开来。
惊醒了张玉兰,她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又想扶江大成一把。她从未见他醉的这么厉害,已经都站不稳了还想喝,还发脾气把酒壶给摔了。
江大成又是一把打开她的手,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骂她:“怎么着?我摔了酒壶你还心疼了?”
“这家里里里外外哪儿不是我挣钱置办的?”江大成伸着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我见哪个不顺眼,想扔就扔,想摔就摔!”
张玉兰知道他这会喝醉了,她说啥他都听不进去,只好顺着他点了点头:“当家的,你说了就算。”
“我说了算?”江大成重复了一遍,自问自答:“当然是我说了算!”
“这可是我江家,我可是你当家的,我不说了算还能谁说了算?”
张玉兰点点头,再次尝试去扶他:“当家的,我扶你进屋休息吧?你……累了。”
张玉兰本想说他喝醉了,想着他别又想起已经没酒喝了,就改了个词。
江大成闻言反而更加生气:“我是累了!”
“真不知道当初是为啥要娶你,搁家里也没啥用。”江大成已经是喝醉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个死丫头也一点儿都不像我,还撒谎说她见到了周家少爷。”
“她要是见着了周家少爷,为啥不让我去周家做事!”
说着,江大成脑子里竟然冒出来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想法。他又拍了一下桌子:“好啊!”
“你说,那个死丫头之前说的那个富家少爷是不是就是周家那个臭小子?”
“又是送她野猪又是牛车啥的,咋的我去做事了就没个表示?”
江大成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心里对江茹的气也愈发大了起来。
以前那丫头虽说性子泼辣,但终归还算是听话的。现金遇到了一个啥富家少爷,就开始不安分了。在家顶他的嘴,还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在外面还总跟他娘起冲突,把他娘都气得说了他好几回。
“你这个当娘的咋就我不说说她?”这会儿江茹不在家,江大成只好把气撒在张玉兰的身上:“你知道不知道她说那个富家少爷就是周家少爷?”
“今儿个明知道我要去周家,也不知道跟那个周家少爷说说?”江大成像是知道了真相那样,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她以为这样瞒着我就过去了?”
“往后她要是想嫁到那周家去,可还需的我点头才行吶!”
张玉兰是不明白江大成怎么就说出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来,又是怎么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来的。她的确是不知道江茹口中说的那个富家公子哥到底是谁,可她也没猜过那个人会就是周地主家的少爷周望才啊!
被江大这么一说,她再仔细想想,兴许江茹说的那个富贵公子哥还真有可能就是那个周家少爷。毕竟江茹又没出过村,这整个村子里能称得上是富贵公子哥的可不就是周地主家的那位少爷周望才了吗?
江大成说着就骂起江茹来了:“你这个当娘的是咋教的女儿?”
“还没及笄呢就开始有野男人了,这要是成了大姑娘了可又咋办?”江大成说着,嘴里的话也越来越不干净:“这要是嫁了人,成了个水性扬花的,她往后的夫家指不定得戳着咱俩的脊梁骨子骂咱们咧!”
“张玉兰,这事儿说了你就仔细着那个死丫头,往后不准她有事没事就往外跑,成天像个什么样子。”
张玉兰记着这件事,也打算等江茹回来问问她,要那个富贵公子哥真是周家少爷,她就得劝劝她了。这种富家少爷家里更在乎女子的名声,肯定也不喜欢她成天在外边抛头露面的。
江大成说完了,气也差不多撒了一些出来。就摇着头抖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进屋去了。留下张玉兰把饭桌上和地上的酒壶残渣这些都给收拾好,就又坐下来重新做着绣活儿等着江茹回来。
而江茹出了门,照着剧情简介里说的那个挖野菜的地儿走了去,一路上一边走一边在想象着。一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每日里辛辛苦苦老老实实的在山上挖野菜的样子。
也许她的未来是像张玉兰这样就嫁给村子里别的适龄青年,平平淡淡的过着后半生。可这都比她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了强吧?
江茹走到了那天那个江茹跟江老太婆起争执的地方,站在那个小山坡上,吹着风。
那天她们俩为啥吵起来已经无从得知了,但就是因为在这里争执了起来,江老太婆推了她一把,才让那个江茹摔下了小山坡,后脑勺磕在了石头上,才这样慢慢的流失掉她剩下的生命的。
这个小山坡下又刚好在江大成干活儿回家的路上,所以江茹倒在这里,一直都没人发现。直到江大成下地准备回家才看到她,还以为她是睡着了或是晕倒了,也没想过她为啥会倒在地上,就把她抱回家了。
虽说她也是因此穿越过来的,但她心里还是对于江茹的死有着莫名的惋惜和难过。
江茹之死,江老太婆有责任,江大成也有责任。
可是最大的幕后黑手还是这个年代,这个穷困潦倒的小村子。
江茹想到这些,心中的悲凉就无处散发。她在小山坡上坐了下来,有些出神。
想到她穿越过来这里的原因,再到这段时间以来的所见所闻,她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生命只有一次,江茹的一生就那样草草的了结在江老太婆的那一推之下,让她往后也许平淡也许幸福的后半生也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如果她没有穿越过来,这个江茹也许就这样死了,被张玉兰发现,伤伤心心的哭一场之后,就渐渐的消失在江家人的记忆里了,也不曾在这世上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