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深入认识了江茹,遇见难题的时候,穆天尧总会不由自主的设想。
倘若茹儿在这里,她会怎么做?
渐渐的,穆天尧的思维和江茹越来越像,对江茹的情意也越来越浓,乃至于现在,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阵阵难以抑制的狂喜过后,穆天尧的脸色从红变黑,冷笑着说道:“狠狠地伤了茹儿之后,现在还大言不惭的想娶了茹儿,说什么想跟茹儿生孩子,秦岚想的倒是美!”
转念,想起自己的身世,不堪的过去,穆天尧少得可怜的优越感又荡然无存。
秦岚再怎么是混蛋,至少能光明正大的追求江茹,而他呢?
他能带给茹儿什么?
倘若让他放弃,又心如刀绞。
穆天尧只觉得自己现在就仿佛跌落悬崖的人,纵然两只手臂也深深抠在岩石中,也要勉力坚持,才能免去一死。
遮住脸,穆天尧的脸变得扭曲,他想哭,却没有眼泪,除了自我煎熬,也没有其他的出路和办法。
沉默了一会儿后,穆天尧才沙哑着声音说道:“笔墨伺候。”
王猛大气也不敢喘,将笔墨纸砚拿来。
“此生此世,非郡主不娶。”
穆天尧写好之后,将纸卷入竹筒,放飞信鸽后在窗边又站了好半天,等到半夜没有回信,才回去闷闷不乐的躺着。
另一边,江茹看着手中“非郡主不娶”的纸卷,真是好气又好笑。
原本江茹打算直接忽略,一把火烧掉,而后又不知怎的,没下去手,只找了个稳妥的地方收藏了。
想了想,最终江茹还是没有写回信,却难得的一夜好眠。
自此之后,江茹基本隔几天就能收到呼必图的信,有的时候一天能有好几封,不是求爱就是告白,也带些生活中有趣的小片段。
江茹很少给呼必图回信,有的时候被呼必图的信缠得紧了,才勉强回一封信,信中内容都是明明白白的拒绝。
但呼必图仿佛看不懂一样,稍微消沉一天,隔日又继续求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这一天,信鸽又来送信,江茹一字一句念后忽然冷笑道:“一日不见?分明刚才还让王姐姐将我约出去,躲在角落里偷看呢。”
“郡主,您也发现了?”银角替自家皇上感到有些丢脸。
日后郡主发现了皇上的身份,皇上岂不是得英明扫地?
“这么大的个子杵在这个地方,谁能看不见?”江茹将纸条卷起来,放在一旁道,“算了,只要不为难我,随他去吧,不过,他这一手的字倒是长进不少。”
“是啊!呼必图大人的字写的可真是越来越像郡主的字了,想不到呼必图大人还真是挺好学的。”银角点点头,将纸卷接过来,藏入暗格中。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小暗格中早已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条,不久之后恐怕得再换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箱子了。
小兰满脸忧愁的说道:“郡主,您还是把这些纸条给烧了吧,免得被人家发现了,虽说男未婚女未嫁,但毕竟您是当朝郡主,恐怕会说您……”
小兰满脸通红的将头低下,似乎是对后面的内容羞于启齿。
江茹当然知道,在这个时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现在互通有无,被人发现了自然会被乱嚼舌根,被舆论淹死。
但只要想起呼必图总闪烁着浓浓爱意的眼睛,和这一句“这辈子,非郡主不娶”,江茹就如何也没办法硬心肠。
两辈子以来,江茹是头一次被人告白,第一次被人舍不得,也第一次被人好好的守护。
如果有可能,江茹很希望将这一份“被爱”的心情好好珍藏,而不是将别人的真心付之一炬。
江茹再怎么坚强独立,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难道就不允许她心中藏一个隐秘又温暖的角落,珍藏一份想起来便觉得美好的回忆?
毕竟这一路走来过得真是太苦了,江茹只是想尝一点儿甘甜罢了。
见郡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满脸迷茫,眼角还闪烁着泪光,小兰立刻慌神了:“郡主,哎呀都是奴婢多嘴了,这暗格藏得好好的,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的,银角姐姐,你快别愣着了,将这些纸卷收起来吧,往后这书房咱们可得好好站岗,不能让人随便进来。”
银角赶快将盒子收起来,见郡主的心情仍旧不好,便转移话题说道:“郡主,您听说了吗?尚家人除了尚菲菲,和秦岚的小妾尚语嫣,其他人都死光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尚菲菲,早已经被剥夺了圣女的名号,沦为了宫中一个摆设,如今身份低微,随意一个太监和宫女都能欺负她。
“嗯?这是怎么回事儿?”江茹挑眉问道。
“也不知道尚家人到底是得罪了谁,被人放毒蛇全都给咬死了!”
“被毒蛇给咬死?可是,据说尚家剩下的那些人,并不都在一起流放,都分散各处,这边几个那边几个的,想把人给找齐了在全都杀掉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是啊,这前前后后花了五六个月的时间呢!第一个尚家人被毒蛇咬死的时候,衙役都还觉得可能是意外,随便用草席卷了就扔在乱葬岗了,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现在全都死光了,大家才觉得有问题,派人查了,如今已经上报朝廷,恐怕还得再查一番。”
江茹沉吟半晌道:“横跨五六个月,找人,杀人,若是没有深仇大恨,谁愿意花这样打的功夫?尚家得罪的人怕是不简单啊。”
可不是?
从作案手法上看,这帮人和当年追杀皇上的人应当是同一批!
银角眸光闪烁,暗暗咬牙。
正思忖,外面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而后便是闹哄哄。
小兰来到外面打探,没一会儿功夫变回来了,不屑一顾的说道:“原来是对门秦家,尚语嫣听说尚家人都没了,悲痛欲绝,哭天抹泪的想去边关祭拜尚家人呢,现在正求着秦夫人开恩,放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