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尚家也太不地道了，新夫人进门才多久啊，就被这样糟践，我要是秦岚的夫人，得气死过去！”
后来，碍于尚菲菲是百越国圣女，众人也不敢说的太过了，很快便将话题转移了。
楼下坐着的秦修为，闻言，脸色铁青的跟同好告别匆忙离开了。
而当事人，原本应当被气死的江茹，此时竟然趴在栏杆上哈哈的笑开了。
听着江茹豁达又云淡风轻的笑声，穆天尧的耳根子忽然红了。
王氏是个暴脾气，听了旁人的话便道：“呸！好个秦岚！好个狗仗人势的尚家！”
阿图纳什咳嗽了两声，又朝着嫂嫂使了个眼色，提醒嫂嫂皇上就在这儿呢。
打狗也得看主人啊，若皇上不在这儿，她想怎么骂人都可以。
说到底，阿图纳什对尚菲菲的观感也很糟糕，和江茹比起来，这个尚菲菲兼职就是地下爬的虫。
江茹拍了拍王氏的手背，面上温和的笑着柔柔的说道：“姐姐莫要生气了，反正我和秦家又没关系，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我在旁边看热闹。”
反正后面肯定有棍棒给狗打回去。
阿图纳什一口热茶“噗”的一下喷了出来。
真是没想到啊，这看似知书达理的江茹姑娘，说起话来比自己没有读过书的嫂嫂还要直接。
穆天尧同样非常错愕，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应。
尚菲菲如何放纵尚家人，名义上还是百越国的圣女。
现在，竟然被比作了一条狗……若被有心人听了去，肯定得问她一个污蔑皇室的罪名。
可是，穆天尧却怎么也气不起来，反而看着江茹低声笑了。
王氏原本也想笑，却碍于穆天尧在场，只能忍了，如今见穆天尧这真大神笑了，王氏才抚掌笑道：“是的是的，咱们是人，没必要跟畜生计较。”
人家只不过是暗示尚菲菲是条狗，怎么到了您的嘴巴里，又降级成了畜生？
阿图纳什被自家嫂嫂的粗枝大叶气乐了，却生怕皇上发怒，连连偷看皇上的表情，却见穆天尧正看着江茹被风吹起的黑色罩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好，楼底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辩论快开始了，这才让众人停了讨论，刘安全和对手一起走上高台，提笔写大字。
“法治、仁治”。
“辩论了九天了，终于说到了儒法两家的根本，想来这一题的答案，各位都有一些想法，却也觉得迷茫吧？”江茹轻轻拍掌笑着说道。
“你们猜这一次谁赢。”阿图纳什从荷包中掏出一颗佛珠，放在茶杯中，又拉出自己身边的椅子，面上做宽和状道：“呼必图，一同坐下吧。”
“谢主人。”穆天尧像模像样的给阿图纳什抱拳，随后紧挨着江茹坐下问道：“这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治，便是治理国家，法家主张严苛刑法，儒家主张仁爱，一紧一松。哪一种治国策能带领国家富强便是法家和儒家争锋所在。撇开口舌之争，单看民心，刘安全大获全胜。”
“说得好。”穆天尧用别扭的西元国话说道。
“你真的能听懂吗？”江茹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和面前这眼睛碧蓝的大汉说话，虽然他西元话说的不利索，好像对西元问话也一知半解，但他那求知的大眼睛，总能让人怜惜心软。
“能听懂一些，我有好好读书。”穆天尧挠了挠脑袋，表情相当憨厚。
阿图纳什和王氏都用手遮着脸，不敢看穆天尧现在这蠢笨的模样，生怕回去之后被杀人灭口。
江茹却丝毫没有察觉，只笑了笑说道：“只要好学，什么时候开始用功都可以，你平时读书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可以修书来问我。”
“多谢您！”穆天尧脸颊通红，碧蓝色的眼眸闪亮，仿佛特别高兴。
可是，事实上，穆天尧也的确是相当高兴。
江茹随便几句话便能胜过酸儒们一整天的唠叨，而且跟江茹说话，是越来越有趣的，听了还想听。
台下，刘安全果然一上来便占据了上风，旁听的人自然也认同他的观点。
江茹看着刘安全这趾高气昂的脸，讥讽的说道：“儒家治国如小儿过家家，看着好，实际上不行。”
阿图纳什愕然的看着江茹，仿佛被江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吓着了。
推崇儒家的人不在少数，江茹就不怕这话说出来被儒生听见？
不过，二楼人多，人声鼎沸，也正是因为喧嚣嘈杂，江茹才能畅所欲言。
大家都在仔细听刘安全的话，拍手叫好，哪儿有什么空闲听别人在说什么？
况且阿图纳什这百越国的定远侯都坐在这里，身边又有许多侍卫手持刀剑，谁敢靠近？
憋了许久，江茹干脆放纵一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江茹笑了笑继续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说明儒生不反对做官，甚至积极做官，可是，明圣人周游列国，传道授业解惑，却从未做过官，这是为何？”
“为什么？”
碧眼的异族大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惹得江茹轻笑道：“因为儒家学说虽好，但是不合适，儒生可修身齐家，却难得治天下，读书为荣，耕作为耻，能有饭吃？不事生产，哪个皇上敢用？”
穆天尧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江茹继续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可明哲保身，也进退自如，倘若都如儒生这样，战乱如何平，天下如何息，政治如何明，百姓如何定？正是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铁肩担道义，才有了现在四国安定的生活。”
“好！”阿图纳什忍不住，端起酒杯畅快大笑起来，“就凭江姑娘这番话，当浮一大白！儒生正是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弄权者，一个个都是伪君子！”
穆天尧听得入迷，正细细咀嚼刚才江茹的话，却听得江茹又道：“侯爷切莫一竿子捅死所有人，儒生虽说多有伪君子，但也有真正忧国忧民的人，仔细找定能找得到。”